“莫神医……”他撇了撇嘴,“你不说了行么?”之前好不容易才赖到冷月同意他一起来,如果知道他之前骗了她,不定刚刚好些的关系又要成什么样子,“这,不是还死不了么?就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敢这么放心的。”
莫无暇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我这里有颗玉露丸,你先服下,可以缓解你的毒性,等会我再去开个方子。”
仍是那座孤零零的枯坟,冷月像当初抱着早已死去的雪青身子,靠在墓碑之上,南宫夜却眼尖的发现了另一个空坟,正在疑惑间,却见冷月刚刚消停的泪,再次喷涌而出,一个女人这一辈子,究竟有多少眼泪?每颗泪都是珍珠,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她们这么不珍惜。
儿时,母后的泪,也同她的一样,每次她哭,他的心都会跟着颤动。
“你可知道,她是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诉说,“她,是我的大姐,慕雪青,因为错爱一个男人,毁掉了一生,最后,连命也送在那个男人手中。而刚才那个,是我的二姐雪樱,她之前受了重伤,连这个世上唯一的妹妹,也认不得,可是,她如今恢复了记忆,我们却不得见面。她的夫君,正是当今晋南王,皇上最得力的左臂,可是,正是这个晋南王,才害得我慕家,家破人亡。
从你见到我的那一天,我脸上的烙印,也是间接拜他所赐。
而我,在成为王爷,太子,皇后的棋子之后,原以为守得云天,终于可以与自己深爱的男人一起,共谱今后的日月,可惜,南宫夜你一个和亲,将我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的美梦,全都打碎。”
南宫夜的脚下一个踉跄,她,居然就是那个离王的侍妾?脑子没来由的哄然炸开,怪不得,她会出现在皇宫里盗取遗诏?而且,第一次在闹市救她之时,她的身边,好像是有一个男子。当时的公孙无离,尚是一个痴儿……
他居然从来没有细想过这一切。
“之前,我恨你入骨,因为你,我与最爱的男人分开,可是,现在才知道,如果不是你让我及早看清楚这一切,以后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不止一个南宫若澜,还有无数个若澜,她们个个身份尊贵,美若天仙,只因,他的手中有无上的权利,使天下所有女子都趋之若骛。而我,就如地上一只卑微的蚂蚁,只是,我自己一直不肯认清这个事实。”
“月儿,不管你信与不信,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低头,双拳紧握,皱眉沉思了片刻之后,眼睛布满了血丝,抬头看着冷月,“南宫若澜并非我的亲生皇妹,而是,我父皇一个好友之女,而我真正的皇妹,却在很多年前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大家相安无事,哪知,这个女人,当朕的皇妹不再满足于她,她,当着朕的面,脱下自己的衣服,妄想坐上皇后之位。”
他略微顿了顿,有些话,很是难以启齿,“后来因为公孙延麟一事,我想着,这个时候主动与公孙无离示好,集两国的兵力,要想对付一向野心勃勃的金国,便不再是难事。这才想到了和亲。和亲在国家之间实属平常,我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你的。可是,这个最开始死活不嫁的女人,在见过公孙无离之后,却欣然同意,她回来之后同朕说,她只是想要帮我成就大业,与公孙无离之间,并无任何可能。”
他看着冷月,一直想她与自己推心置腹,可是,原来让她心碎神伤的人,正是自己,脸上布满了自责,“后来,这个女人不嫁有妇之夫的男人,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在两人大婚当日,还是离王的侍妾,公然休了离王。再后来,这个女人怂恿离王铲除魔宫,以震声威。我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在我身上得不到的,她,将目光转移到了离皇身上。”
“就是因为她脱离了你的控制,所以,你才会趁她不在龙燕国时,来到龙燕国暗会公孙无离,表面上说的是让她高调回国归宁,你与公孙无离协商对付金国一事,可是,实则,你是来查探公孙无离的口风?”她冷冷一笑,“结果,因为你的避而不见,而让她恼羞成怒,或者,因爱成恨,所以,派人给你一个教训?”
“是我太小看了这个女人。”
“不,是你们都太小看了女人。我因为她的一句话,被公孙无离打下了万丈深渊,天可怜见,留下了我一命,就是为了向他证明,欠我的,他不得不还。”
顿住声,怪不得,初初的冷月会如此恨他,原来,她一切的痛,虽说与他无关,但却因他而起,他的表情痛苦着,纠结着,怪不得,不管他怎么努力,她却始终将他置于心门之外,“月儿,我该如何补偿你呢?”这句话,对着她说,是那样的苍白,可是,除了这句话,他还能说些什么?“如果,我愿意用我一辈子来补偿,你会不会笑话我的多此一举?”
“不会。”冷月浅浅一笑,“因为,现在说的一辈子,指的,只是这一刻,下一刻,也许,彼此擦身,终成陌路。”抬手阻止了南宫夜的辩驳,争论能出来个结果吗?不能,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为自己的承诺许下一辈子。“那个太远了,如果,你真的愿意帮我的话,带我入宫,我要去接回晟儿,我要查明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不管你要做什么,你的身后,都有一个璇国。”他终是松了一口气,温润一笑。
听到脚步声,他警惕的抬头看了过去,倒是冷月,缓缓的转过身,会来这个地方的,除了他之外,别无二人。
在见到冷月的瞬间,东方永洛微微一愣,并没有认出,倒是冷月,在看到他身后那个女子的身影时,讽刺一笑,冰冷刺骨,男人口中的海誓山盟,生死相随,不过两年的时间,曾经的至死不渝,在孤单与寂寞的渲染之下,多么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