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璇国与龙燕国距离不远,走水路差不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绝月之前来信,说她近日就会抵达璇国。
她不相信公孙无离来璇国真是为了带那个公主归宁,他们应该是要正式商议共同讨伐金国才是。公孙延麟公然成为叛徒,去金国正大光明的当上了皇帝,这一举措可是让这两国皇帝费尽了心思。
“暂时还没有,不过听说,晋王妃身怀六甲,不久便会临盆,可是,最近情绪极为不稳,身子……也越来越差。宫里去了数个御医也是束手无策,所以这次龙燕国皇帝来璇国,晋南王也没有做陪。”无暇有些沉重的说出,他自然知道,雪樱在冷月心中的份量。哪知,她不过微微挑了挑眉角,“还有呢?”
“京城府尹东方永洛查明了当年冤案,还了当时受牵连的大臣一个清白,就连,慕大人也受到了追封。”
她的眼底,这时有了一些情绪,淡淡一笑,“他果然是个重信义的人,等这里的事情都办好了,回去之后,再好好谢谢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无暇,你上次去给晋王妃接过一次生,你认为,她这次会不会有危险?”
他低叹了口气,“上次晋王妃的生命已经较为虚弱,因为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应该怀孕生子,上次难产,差点一尸两命,而这次,听那边暗中保护晋王妃的弟子说,是因为晋王妃去了一次离王府,回来之后就一直郁结不安,后来,又在东城楼那里,亲眼目睹了执刑,最后还当街昏迷了。”
她的身形一征,双拳紧握,“我要先回一趟璇国,无暇……”
“我陪你一起回去,我这就回去准备。”有些话不用说,他就知道她的想法,她,担心晋王妃。
“无暇,谢谢你。”他一直在她的身后做了那么多事,可是,除了说声谢谢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那一声谢谢如此的苍白。那一日,无暇在给自己换药的时候被她撞见,两人连尴尬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的伤,在大腿根部,可是,却那么骇人,恐怖,就像是,上面一层皮被人活生生的切了下来。
从现代来的她,自然知道,能让她的脸上毫无痕迹,有种方法叫做植皮,可是,这是古代,没有那么先进的美容方法,可是,她却立刻想到这一层,上前,紧紧的盯着无暇,双唇有些瑟瑟发抖,“你实话告诉我,我的脸,是不是你用你的自己的皮肤给我做的?”
“不是的,这只是之前我在林子里找你的时候,不小心被树割伤了。”无暇立刻解释,眼神有些闪躲,冷月并不答话,也并不反驳,只是紧紧的盯着他,半晌过后,无暇缓缓起身,笑了笑,“这个地方又没人看得见,难看些也没什么关系。”
他承认了,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应该哭还是笑,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为她付出这么多?她还不了,她根本就无力偿还。
看到她的挣扎,看到她的痛苦,无暇悲寂一笑,空洞而苍白,“冷月,我没想过要你报答或是觉得内疚,这些,只是我想做的而已。你不要去顾虑太多,因为,有人想要给你,并不代表你一定要去感激,因为,那是他自愿为你做的。你要记住,就算你觉得这个天下都对不起你,还有一个人,始终在背后支持你。无怨无悔。”
这个,是他的第一次表白,那么沉重,秋萝嗫嚅了半晌,嘴唇轻启,“无暇,你明知道,我无法偿还。”
他轻轻一笑,露出整齐而干净的牙齿,“也许对无暇来说,你的接受,比你的偿还,更让我需要呢?”
星辰相伴,虫鸣蛙叫,琴声悠悠,却满是哀愁,杏香湖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聚集了许多船只,夏日一到,许多王孙公子都会到这杏花湖品酒赏月。一时间,湖面上歌舞升平。收了琴,冷月淡淡的看了看闪着无数星星的夜空,因为听人说璇国皇帝偶尔会来这里,为了她的计划,为了义父的报恩,她在这里等候多时,可是,从来没有遇上过。
“这位姑娘的琴声如此优美,怎么就走了呢?”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过头,一个完美得不可挑剔的男子站在她的身后,灿如星子,墨黑如漆的双瞳,瞳眸中就像是始终带着温暖的笑意,忽闪着明亮的光芒。安静的面容如静川明波,在看清她的瞬间,有些微微的一征,薄唇轻轻扬起,邪魅而性感,妖娆而诱惑,上前几步,细细的打量了半晌,继而,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姑娘长得很像一个我认识的朋友。”
冷月淡淡一笑,“南宫公子,或许,我正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呢?”此人,正是三番两次救了她的南宫夜,只是没想到,居然又会在璇国见到他。
他看着她肆意飞舞的白发,还有那张绝世倾城的容貌都让他有些不太相信。俊眉微微一蹙,绕着她走了几个圈,突地凑近了她的头发处,深深一闻,“对了,是这个味道,果然是你,秋萝姑娘。”
她微微福了福身,“南宫公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叫我冷月。”她的一双眼眸,如同当烟这秋水,眼波流转之中,流淌着无限风情。
果然是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惊喜,可是之前,明明她的脸上有一块狰狞的烙印,她的眼底,少了之前那微微的哀愁,倒是多了许多荒凉,却,更为她的举世无双的芳华,多了一分造势,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可以绝美至如此。淡淡一笑,有如清晨玫瑰花上香甜的露珠,让人欲一亲芳泽,眼底的悲凉,如冬日绽放的梅花,绝世而独立,却又让人想将她拥入怀中,疼惜爱惜。
她的美,让人惊心动魄,她平静无波的眸子,似乎天下所有的人或事,都入不了她的眼,却又觉得早已将世间万物包囊其中。每个人在她的面前,都会无所遁形,心里所思,所想,她都能得透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