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对不起,过程是会有些难受,因为,这是老头子我四十年的功力,要你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接下,肯定会有些难过。”
秋萝回头恨恨的瞪着他,却觉得眼前的景物,四处游移,一阵阵的晕眩袭来,五脏六腑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迫,终于,晕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坐起身,身体之内一股强大的内力游走在经脉之中,尽管身在黑暗中仍能清楚的看到那个老头,已经如一堆枯柴趴在她的面前,看到她醒了,开心一笑,“现在,你已经是我比秋的徒弟,老头子我已经命不久矣,这个,是我送你的东西。”
老头用下巴当手将一把剑推向她的面前,“这剑,名‘青鸾’,与‘火凤’‘厉炎’‘长干’并称为天下第一的名剑。当年,那么多人追杀,美其名曰杀了我为江湖清除障碍,但,敢对天发誓不是为这剑而来的,老头子把头给砍下来。”
“我从没说过要帮你。更何况还是璇国皇帝。”她的语气中含着不屑。
“姑娘,老头子已经没有几天可活,莫非,到现在为止,你仍不肯开口叫一声师父?”他的目光里没有太多的杂质,突然间变得有些清澈,不再浑浊,“老头子这辈子杀孽太多,只怕,下辈子会沦为畜生道,姑娘,你可愿意助皇上一臂之力,阻止天下间的继续杀戮?也算是,为老头子我积德?”他抬头看着她笑了笑,“莫非,姑娘你就不愿意去报这坠崖之仇?”
这句话,让秋萝微微一笑,他,倒是颇能看得透她的心。
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冷月原是我龙燕国魔宫宫主云天恒的徒弟,一身武功也来自于师父,可是,却因为自己无能,而被人暗算,跌落悬崖,今日虽有此奇遇,冷月也想拜前辈为师,可是,我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也没办法与他商量,自然不能做有损师父名誉的事。所以,如果前辈不嫌弃,冷月愿拜前辈为义父,生养死葬,绝无怨言。”
“好,好,好。我比秋在死之前能收到一个义女,总比无子送终得好。”
秋萝淡淡一笑,“义父。”
“好,好,月儿,今日就是我的大限之日,为父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死后可以回去璇国……不过,现在应该是不可能了,月儿,你将为父葬于山下吧,在这里太多年,烦了。”
眼底仍有一丝酸涩,在他的身上,她看见了太多自己的影子。
却见比秋盘膝而坐,最后,再深深的看了秋萝一眼,笑了笑,缓缓闭上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今世之事切不可等到下世再还,月儿,你替为父安葬,再替为父报了恩,我们之间的债就算是两清了。”说完话后不久,他停止了呼吸。
秋萝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拿了一根绳子将他捆在背后,纵身跳出洞口,拉着藤蔓延山而下,将比秋安葬在靠山近水的地方,“义父,等到月儿替你完成心愿,定会再将你送回璇国。”
“姑娘,请问,你在这里可有见到过一个从崖顶掉落的女子?”
她的身子一震,缓缓起身,回过头,淡淡一笑,“不知这位公子所找之人,可有与我几分相似?”
一个身影猛地冲上前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泪水顺着脖子流下,浸入她的衣领之中,与她冰冷的心相遇,化成一汪温水,“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活着,我就知道。”
用力的抚着她的头发,怎么,全都白了呢?如果可以代替,能够替你分担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忙着松开她,她柔唇轻启,“无暇,你还好吗?”
“很好,我很好。”他的声音仍然哽咽,他在这里,不吃不喝,找了整整五日,很不好,很不好,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见到她的瞬间他的心,很知足了,秋萝,只要你还活着,哪怕是没了命,又如何?
“如果可以,就让秋萝掉下悬崖摔死了吧,现在站在无暇面前的,却是魔宫宫主冷月。”她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崖顶,隐在厚厚的云层之后,就像是将这个世界隔开成为两个,她,则是秋萝重生之后的冷月。
“秋……月儿,前几日,我在这里遇到了离王……”
“无暇,这个人与事,都与我冷月无关,不需再提。”突然,秋萝眼神一紧,“无暇,你怎么了?”忙上前扶他坐下,她这时才发现无暇居然柱着拐杖,脚步有些虚浮,脸色异常的惨白。
“我没事,前几天下山的时候扭伤了脚,也没怎么注意,现在有些痛罢了。”他淡淡一笑,温文尔雅,满脸的泥沙也难掩他的俊美绝伦,冷月没有多想,轻轻扶着他的手,笑了笑,“我们先上去吧。无暇,之前的事,对不起,其实,你对我说谎的时候,你的心痛也不下于我。”
他垂下眸子,眼泪一颗颗的滚出眼眶,那****的伤痛欲绝,她的空洞茫然,都如刀一般割在他的心头,他想让她找到一个人可以去恨,让她快要枯死的心能够再度跳跃,所以,才会说了那个谎话,原以为,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原谅一个杀了她孩子的刽子手,可是,她居然给他说,对不起。
“月儿,你现在有何打算?”感觉到她的温热,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心里的埋藏多日因为她的失踪而哀恸,让他眼底始终含着清泪。低着头,有些脆弱,不想让她知道。
听着他浓浓的鼻音,她抬头静静的看了无暇片刻,他却始终不与她直视,顿住脚步,“无暇,我要去璇国。”
无暇的身子微微一征,月儿为了要躲避公孙无离,居然要远走它国么?“不管你做何决定,无暇都会跟着你。如果你觉得不便,无暇自愿加入魔宫。”
炎历二十九年四月
龙燕国离王,因为护国有功,受百官与百姓的推崇,正式登基,改国号为寻赭,离王妃若澜公主,受封澜贵妃,对于这件事,百官无不反对,离王却坚持己见,不接任何有关这方面的折子。百官纷纷找到晋王府,跪求晋王出面说服皇上,册封澜贵妃为皇后,以为保两国永久和平。一时之间,晋王府门外的马车,软轿排成一条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