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元照昂放到床上,鏖古慌不择神的冲到白泽的房间在古镜池图前跪下。而在古镜池内的白泽松开钟馗的肩膀,他忍着疼痛起身揪住钟馗的脸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小子真让人生气啊!”见白泽要离开池中,钟馗站在身后大喊:“掌柜你要去哪!”
“收拾烂摊子。”御气将衣服蒸干,白泽看着自己手上微散去的黑斑叹了口气:“你在这呆着半个时辰再出来,若是提前出来,别怪我罚你。”
看着白泽走出去,钟馗一个人默默的泡在池里,手中还残留着挽白泽腰的触感,粗犷的脸色竟生出一丝红晕,他突然扎进池水之中然后落出半个头:“今日这池水怎会这般热?”
走出结界白泽便看到那跪在面前的人,他面无表情的走道鏖古的身边弯下身子捧住对方的脸:“鏖古啊,你是待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当年我将你从帝俊手中救下可不是为了今日。”松开鏖古的脸,这是自大战后白泽第一次露出悲哀的表情,“纯元精体本就是将死之人,一时的救回也是无济于事,这么做值得吗?”
“对鏖古而言值得。”鏖古低下头不敢再看下去白泽的脸,他跪拜于地决然求道:“吾饕餮愿出卖灵魂于白泽兽,只求凡人元照昂平安!”
说完一丝红线从鏖古的心口生出,而红线的另一端飘起系在白泽的左手食指中。灵魂契一旦形成,卖魂者这一生的生死都将掌握在买魂者手中。看着手指上系着的红线,白泽深叹口气摇头:“躲过了天罚却躲不过情劫!龙涎香在陶阳那,你将它取来。我只能保你们肉体不毁,而元神只能靠自己了。”
见白泽答应下来,鏖古匆忙爬起来冲向前堂。而此时在大堂的陶阳正看着众人净身,江姝清在二楼盯着女子。
“小哥,这水太凉我可不敢下脚呀!”傅由使坏的朝陶阳大喊,他脱了一半的衣服露出精悍的上身凑到陶阳身边调戏道,“而且只有我们净身可不公平啊。”说着就要伸手脱陶阳的衣服。
陶阳一个转身躲开,他微皱眉嫌弃道:“不愿洗大可出去,我这君莫回可供不起这么多人。”
“哎哎哎,别呀,我这就去洗。”很久没有以人形出现在陶阳面前,傅由一时兴奋竟忘了形,他看着樊家两兄弟的眼神灰溜溜的跑回去净身。
“我可不知道夫子你会当众耍流氓。”已经净完身的樊良将将衣服穿好语气淡淡的,但视线一直集中在角落里的兄长身上。
听到他的话,傅由也没有恼,脱下衣服盯着坐在远处的陶阳笑道:“哈哈哈,让我耍流氓也只有那个人了。”
没有再理会傅由,樊良将慢慢走向樊良平,脸上慢慢挂上和善的笑容。从后室冲进来的鏖古抓住陶阳的胳膊就往后面跑,傅由见那抓住陶阳的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龙涎香?你为何......”不见元照昂的身影,陶阳十有八九也猜到了,他取出龙涎香交予鏖古手时顿了一下:“先生同意了?”
“是我求的。”
拿走东西鏖古没有停住脚步匆忙赶回卧室,而白泽此时立于床前盯着那个目光散漫的人,他接过龙涎香握在手中:“我当你的引路人,若是唤不回来他,你就别再逗留直接回来。”
鏖古看着那张让自己爱恨的脸,笑道:“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的。”两人并躺在一起,他握住元照昂的手,看着白泽点燃龙涎香后慢慢闭上眼。
元神抽离,先是一阵昏暗眩晕接着眼前开始亮起来,鏖古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立足于一个村落前,此时的天雷电交加,狂风大作,雨如石子般砸下。他正要起步时一个踉跄摔到在地,抬头便看到眼前水坑里倒映出一只脏兮兮的猫的样子。
鏖古开口要说话时发现自己发出的是一声猫叫,在元照昂的意识世界里自己完全变成了一只猫。他紧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小村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元照昂在哪,但还未迈开步,一股熟悉的味道从身后传来,接着鏖古就被人从后面抱起。
“小猫?”是一个浑身被雨水浇透的孩童,脏乱的头发散在额前,一双无神的眼睛打量着鏖古:“下雨天在外面干什么呢?”
孩童身上散发的纯元精气告诉鏖古这人就是元照昂,可是激动的他喊着元照昂的名字,却在对方耳里是一声声的猫叫。
元照昂看到手中和自己一样脏乱的猫,先是愣了下然后将其抱在怀里不做声的继续向前走。一道惊雷在天边炸开,这时鏖古才发现元照昂脸上全是青肿,有些地方已经结了血痂。心疼不已的他用瘦弱的爪子轻轻摸上对方的脸叫了一声。
被摸了一下,元照昂咯咯咯的笑出声:“是饿了吗?待会到家我弄些东西给你吃。”话说完,便在一间很普通的农家屋子前停下,悄悄的把鏖古放进一个草垛里,他敲响主屋的门。不一会儿里面亮起光,一个穿着花哨的女人打开将元照昂领进去。
见不到人,鏖古惊慌的跑到窗沿下,一下子窜上去望着屋里的两个人。
“今个就这么点?”女人从孩童手中接过钱袋子数了数骂道,“你是不是偷拿了些?!是不是!”
“啪!”一个巴掌落下,但是女人的叫骂声还没有停:“你个杂种,我养你到现在容易吗?!早知道还不如生个女娃!”她揪住元照昂的胳膊使劲的拧,实在忍不住的元照昂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抓住女人的胳膊狠咬下去。
“啊啊啊啊!我要弄死你这个畜生!”被女人踹开,元照昂看到对方拿起棍子,连滚带爬的想要逃到到院子里却被门槛绊倒,再转身棍子便落下。在一边的鏖古看到元照昂被打瞬间亮出爪子,就在他要窜下去救元照昂时却动不了身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身子,他猛地看向不断求饶着的人。
门外的雨停了下来,房檐的雨水落在水坑里,滴答滴答。
女人把沾满血的棍子扔到一边,将钱袋收入囊中后指着躺在院落中的元照昂冷声冷气道:“明日有一个贵老爷买你,给我伺候好喽!呸!不要脸的家伙。”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不停止的虫鸣。风吹云散,月光洒下落在院子中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有谁,有谁来救救我。
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我......
元照昂的视线与窗台上的黑猫对上,一个是绝望,一个是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