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央一方彩锦织五色祥云的地毯上。一个雪白身影若人似蛇,缠绕在一根紫楠木柱上,一双盈盈似水的眼睛看向玉葛,目中更多是清纯惹人怜爱之意。与方才的妖然挑逗完全是两种模样。
蔻丹没来由想起已在三重瀑死去的老好人蛇红梦,口中微不可闻感慨,恰巧她和玉葛面前桌案绿玉盏中,都有数枚水汁丰盈,且肉质晶莹剔透,看来与荔枝有些类似的果实,见惊云双瞳如水看着那果实一动不动。微妙一笑后,捏了一颗,素手纤扬,蛇人从地上弹跃起,半空一个灵活吞咽,果实已进了他口。
甜蜜果实入腹,惊云喉结数个吞咽,目光越发贪婪看向蔻丹面前水果盏。
蓝抹却带了两份深沉不明在旁说道:“馥荔果,异峰独有产物,且果树只有一棵,就长在异峰绝顶。每百年才能结果十枚,为保荔果鲜味,如今盛夏之际取深湖下纯净之冰藏入地窖,如此贵重之物向来只用于招待贵宾,这蛇儿倒是投机取巧,叫它投主,它却只顾吃食,无暇它顾!”语音到得最后,已经带了森寒之意。
“如此蛇人,我看也只有一双手腕堪以入目,贵主还是留在身边自行享用罢!”玉葛淡然而语。
“既不肯受礼,就表示不愿作吾的新父神?”宝座之中,蓝抹峻容越发深沉。
玉葛不再言语,持了面前梅花酒浅斟慢酌,意态之间,则多出缈远难渡。
“养宠千日,用于一时。既然不能如吾愿得用,那便只有……”说话间,缓缓从高座上步了下来。
面对主子步步逼近的身影,前一刻还只对美食留连不已的惊云,脸上现出无比恐惧神色。
虽然身子瑟缩不停,但惊云依旧不敢退缩一步。
一把锋利的刀片在划过惊云僵白皮肤,惊云绝望至极,忽地将两眼一闭。边上却有一只柔软小手伸过来,将蓝抹拉住。
“这是要做什么?”蔻丹问道。
“至宠只顾贪图美食,引得新主不悦,不肯收留。如此无用之物,自应受罚。”无视蔻丹阴挠,蓝抹阴沉面容浮上诡异笑容。
原本如樱桃的小口被蓝抹用右手食拇指强撑至两倍大小,惊云发出痛苦难捱的声音,虽然叫得凄惨,却又不敢大声发出,只能将无限俱怕凝在眼眸中,一双盈水桃花目看向蔻丹,满是乞怜之色,蔻丹心一软,抬手往蓝抹阻去。
蓝抹另一手将蔻丹伸出相阻的手挡回道:“这蛇儿自到了我的手下,一直妖纵惯养。凡它所求之物,我无不想法设法为它拿到,也就助长了它谗嘴的毛病。为了争食,它曾将我喂养的花灵咬死。原本倒也罢了,可如今既有意让它另投新主,便不能再由它任性生事。”蓝抹再转向惊云时,眼中目光却变得冷冽如比。撑开惊云小口的两个手指再一用力,只听惊云再次发出低沉锐利惨叫,原本红润可人的唇角被强迫撑裂开来,数滴血珠从唇角滴落在锦垫上,蔻丹看得心里一抽,下意识地要再度上前阻拦蓝茉。蓝茉手一拦,侧颜看向玉葛:“除非,他答应作我的新父神!”
看玉葛和蔻丹双双不语,面色更带了狠厉,“如果再让它任着性子坏了我的大事,不如现在就让我将它捏死算了!”
蓝茉说着手指再扩,惊云嘴巴被再度用力撑开。
惊云眼里泪光盈盈,长睫眨出,两行清泪如溪而出。泪水流至唇边时,与唇角的血珠融为一体,眼看就要滴落在它身上。
蓝茉忽地将血泪之珠用指弹开,唇边却是笑意无限道:“不错,我最喜欢蛇儿这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样!”边说边用右手小指往惊云唇上一挑。
蔻丹细眼看去,只见苿竭小指护有双层嵌套指甲,内层拉出后长至五寸,甲上涂成紫黑色。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子护有如此长的指甲,尤其是那弯曲如钩的指甲边缘看来锋利如刀,紫黑色的涂料令指甲闪着幽暗暗的光,一看之下甚为美丽,可这美丽下不免是杀意重重。
蔻丹正在猜这指甲是否带毒,惊云看向蓝茉指甲眼中露出的俱意更甚之前。
“这蛇儿还有一样有趣之处,我这就让你看看!”
蔻丹看着蓝茉手指探入惊云口中,惊云此时双目紧闭,浑身放松如被抖散了骨架的蛇类,唇片被蓝茉用指掀起,露出如米粒大小的尖锐牙齿,蔻丹看得惊心,不知将惊云教化成蛇的人出于何种心态,将一个绝世男伶教化成蛇类也就罢了,为了让惊云尽量象蛇类,连它的牙齿都不忘记打磨成蛇牙状。蓝茉两根手指探入惊云口腔,往它舌根处摸去,他再回手时,动作小心无比,手中象牵了根丝状物的样子,不过蔻丹却没有看出有任何东西被拉出,蓝茉的动作象是虚空而设。
“扶摇琴已现,碎梦弦当出。谁也料想不到,这蛇儿其实是会杀人的,而它杀人的武器就是昔日天界有名的琴弦!如果不是我在一次无意间发现它以细丝杀人,隐藏在它舌头下的这个秘密怕是教化出它的人外,再无第二人知晓!”
蓝茉说着,手指作出拉着细丝往后扯的动作,惊云再度惨叫一声,本已柔若无骨的身子抽索几下后,口中流出大量血液来。它突然睁眼,带了无限恨意看向蓝茉。看样子是想将蓝茉渴饮血,生吃肉。
蓝茉看着惊云恨极的样子,唇边冷然一笑,将指往它双足间划去,语间却是寒意无限,“这些年来白教化你了!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以这样的眼神看我!”蓝茉利甲过处,惊云柔软如蛇的身子已在蓝茉手下瑟瑟发抖,这抖,带了几分妩媚难耐,与之前的怕极而抖明显不同,眼中的恨意也在瞬间敛去。由于蓝茉处罚惊云的部位特殊,蔻丹索性将眼闭了去,等她再睁眼时,惊云身子虽然还在蓝茉手下瑟瑟发抖,但眉目之间却是如梨花带雨,一副不堪轻抚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