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丹瞪目,看不出来,这细链竟能装下这么多的水!
直到最后一滴水没尽,冰魄颈间金光闪动,一个有着奇形咒符、形似项圈的金属物一现即碎,化出点点碎金散落下来。碎金一与冰魄身上的亮甲相触,便如强硫酸浸入,瞬间消融尽整副护甲!
“颈圈是我和了无大人的临时契约,至纯明水回收,也代表我有了新主,正式和了无大人断绝所有关系。今后,我的眼里,只有你是我的主人。”冰魄低垂着头,话声听来无限恭敬,蔻丹向他望去,却看不见他的一点表情。
“这话该和神护说。”蔻丹移目看向那个粗壮人影,神护双臂现在看来,是软软垂于身侧。
冰魄冷哼一声,终于抬起莹白如玉的脸,一脸不齿看向神护。移身至蔻丹身后站立时,眉睫低垂下来,也许,跟随这个女子,也不是件倒霉至极的事。“我,可以算得上是你的同伴之一了么?”
蔻丹意外转眸,看清冰魄眸底并无多余情绪,这才似有若无轻嗯一声,转身看向出现于面前的金色大道。大道另一端,笼着黑沉雾气,模糊不见任何事物。
“如果我身上的冥轮护甲没有融掉,倒是可以轻松将你们带离金色冥轮和血水瀑。但现在看来,了无大人应该已经知道我和他解除了契约,再要从这里出去,就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了。首先,要打破冥轮禁咒,让冥轮金灵从人肉食者的恶咒中解脱出来。”
“这个冥轮究竟是何来历?为什么它落在水属三重瀑,却能有火系属物的气息?”蔻丹问出盘旋脑中已久的问题。
冰魄一凛,因为神护走来,正将断指往他身上续接,本能想要抗拒神护,但神护野兽目光微一炯亮,冰魄本已冒至喉间的反对话语竟无声咽了下去。
蔻丹在旁翘唇微笑,这两人,一个身形粗壮如松,一个形瘦如白面书生,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鲜明对比!冰魄,口口声声不服神护,但被神护一个近距离目光逼视,就气焰消落下去。看来这双主从配以后会制造出很多有趣话题。
神护指间绿色光气闪动,冰魄本已脱体的手指开始缓慢长出新的肌肉筋腱,与指断处重新敛合起来。
蔻丹立身在旁,边仰目看视还在转动不休的金色巨轮,边听冰魄将冥轮和三重瀑的由来一一说清。
三重瀑,原本是冬水宫的一处胜景。奇在此瀑,不因时光流逝影响,一年四季,无论何时,都能映现出春、夏、冬三季景色。最上端的初生泉,则是整个朝水界水花生命总源。玉帝在时,最喜在泉旁红豆树下的青石上吹萧奏琴。所有从泉中涌现的水花,无论强弱姿质,都能得到平等的生存权。三界灭后,水花一族分裂成两派,并且一直内战不断,生命圣域初生泉,反成了优质水花战士的挑选地。此瀑失了旧主,就被人下了恶灵诅咒。
冥灭之轮,原本矗立冬水宫和春木宫交界处,是夏之火芷宫打造出来,专门负责将冬水宫的水调输春木宫。春木宫,顾名思义,是长满各种珍奇树木的地方,那里也可说是五界所有仙草灵木的总资源库。所有花花草草都离不了水气滋养,其中许多秉性独特的植物,又非冬水宫的水不能存活。还是那场毁天灭地的剧斗,让此轮陷落至三重瀑。此轮分金、银、铜三重,恰好分层落在三层水瀑,受恶灵诅咒影响,轮灵分别中了人肉碎食咒、水花食咒和美人食咒。
三重瀑现在已经各自形成相对独立的空间,要逆瀑流而上,就要一一打破三重恶灵诅咒。
末了,冰魄又说出一个意外消息。下诅咒的恶灵,也许就潜伏在水之幻城。
“要竭见冥轮金灵,打破人肉碎食咒,就必须由此进入?”蔻丹抬手指往金色大道。有在鬼阁见证虚假石桥经验,蔻丹现在对越是正大光明现于面前的道路,越是不敢轻易步入。
“那是真正的冥路,一但走上去,就别想再回来。”说话间,冰魄手指已经重新接好,屈指试了试张力,虽然是植物界的复原术,用在他身上也起了不小作用,目光从神护身上一扫而过,却没有多余表情闪现,“要见金灵,必须由金船渡送。”随手一招,冰魄锁链出现,“链之导引,去!”
冰链一端如灵蛇探头,往雾气深处而去,没一会,链身复返,牵引回一条金光闪闪大船。蔻丹一跃而上,禁不住看得目瞪口呆!天哪,这可是真正的黄金呢!这么大一艘黄金船,要是拿到现代社会拍卖,可以换取多少钞票来着?!蔻丹眼中似乎已经出现人民币的符号星星闪闪,恍惚间,她似乎看见自己在钞票堆里痛快打滚的欢畅样子!
“看来我的新主子还是个财奴!”冰魄阻住神护跟随而上的身影时,脸上飞快闪过诡异笑容,不咸不淡语道,“还有,这船每次只能渡一个人过去。”
财奴?蔻丹扬眉,不错,她喜欢这个新名号!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做不到像冰魄这些精灵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在人界的话,没有钱的日子那可是太难过了!
悠然独坐船头,船下无水,浆声却能清晰入耳。迷雾尽,周围漆黑一片。前方出现星星闪闪灯火之际,古式大宅院影影幢幢现于蔻丹面前。
浆声才止,蔻丹从船头跳下时,身形微滞了下。大宅深处,似有断断续续的悠扬萧声传来,面前似有黑色花瓣残落飞舞,一个白衣男子伫立水边,看来清影生寒。揉眼正要看清,那萧声和男子幻影又突然消失不见。
头上飘来一盏昏昏暗暗白纸灯笼,一路导引在前。
迈过石阶,朱漆大门在前,巨幅牌匾上,有力笔锋题写:“金冥之府”四字。白灯笼消失,屋角飞檐挂着两盏金黄垂须的大红灯笼,看来倒是多出两份喜庆味道。蔻丹微地一笑,手指才要触上门环,吱嘎一声,大门已经敞开一条可供一人进入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