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不清楚他是谁。”秦容泽完事得更快，他摇摇头道。
“咱们出去说。”秦松明显然也不喜欢在这里面谈事情，他提好裤子，便推门出去了。
秦容泽跟着老爸出了厕所，两人一同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你爸我铺广场的事情你知道吧？”秦松明坐下来后，喘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知道。”秦容泽点点头。虽然老爸铺广场的时候他还上初中，但是一个初中生完全可以弄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了。所以那件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尽管里面的始末他还弄不明白。
“你爸我是个穷工人，哪里有机会能找到在广场铺砖的工程。”秦松明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就是认识了这个沈四，这才揽下了这个工程。”
“爸，你是咋认识那个沈四的呀？”秦容泽见老爸主动提起这事，便想利用这个机会把这件一直揣在心里的事情问个明白。
“说来话长了。”秦松明叹了口气，似乎是不愿意回忆当时的事情，不过他仍然说道：“这个沈四是丹口玉田区广场的负责人，那个广场里打扫卫生的老魏是我当年在矿上的老同事。
当年我们在矿上关系处得还是不错，所以我便不时地上他那里坐坐。坐得久了，便认识了老魏的领导，也就是这个沈四。”
“那沈四怎么会想到让你铺砖呢？”秦容泽听明白了这个认识过程，便主动提出另外一个关键的问题。他很清楚自己的老爸，秦松明人不笨，但是说话比较罗嗦，经常抓不到主次。
秦容泽要是不主动把问题引导到正确的路上，恐怕老爸都不知道要说到哪天了。
“沈四作为广场的负责人，自然是知道广场里有这么一笔资金。他虽然是广场的一把手，但是这个工程却不是他足以揽到的。”秦松明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秦容泽正听得认真，听到父亲讲到这里，他连忙追问道：“那沈四是怎么把这个工程拿下的呢？”
“沈四靠的是他的哥哥沈老二。”秦松明道。
“沈老二？那又是谁？”秦容泽没有料到父亲又提出了一个人名。
“沈老二叫沈新亮，当年是丹口市兴城区区委书记，现在已经被调到市农业局当局长。”说起沈新亮，秦松明心里还是有一丝佩服之意，这种佩服之意都不知不觉地被他加到了说话的语气上。
“哦，正处级干部，那可不小了。”听到这里，秦容泽点点头。他虽然只是高中毕业，但是对正处级干部的能量还是很了解的。秦容泽虽然没有什么生活经验，但是却看过不少的都市小说了。
“岂止是不小，在我们老百姓面前，那可是绝对的爷。”秦松明借着秦容泽的话往下说道。“不过这个沈新亮并没有像一般的官爷那样，谱摆得大得不得了。我第一次见沈新亮，他对我还是相当客气的。”
“哦。”秦容泽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继续认真地听秦松明往下说。
“这个地砖工程就是沈新亮帮沈新红拿下的。他出面拿下之后，便交给了沈新红。沈新红拿到工程，手底下却没有施工队，他作为国家干部，又不好自己出面弄一个施工队，于是便找到了我。说是我弄的这个地砖工程，其实都是沈新红在一手操作，他才是背后的老板。”秦松明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
秦容泽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就是他们家这几年的苦痛经历了。父亲为了弄这个工程，把家里的老套房子都卖了。家里的条件本来还算不错，但是却因为这件事情，几乎都要倾家荡产。
“爸，你就捡主要的说吧。”秦容泽不想父亲这么难受，他便又出言提醒道。“后面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一些。我现在想问的是，到底是谁得了股骨头坏死。”
“是那个付东林。”秦松明抬头看了儿子一眼，继续道：“沈新红已经答应我，把付东林给他们的两套房子中的一套交给我。但是那个付东林一直推拖得不肯给，说自己在外地治病，治自己的股骨头坏死。
那天我无意中说出你会治病，沈新红便临时有了个主意，想把你叫来帮那个付东林治治病。如果咱们能把付东林的病治好，也许他就会不再拖着咱们，把那两套房子拿出来，咱们家也就能有新房了。”
不得不说，秦松明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个道理只是可能，并不一定。秦容泽不了解付东林，他不知道治好了付东林之后，付东林到底会怎么做。如果到时候付东林仍然不肯把房子交出来，秦容泽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毕竟付东林手里也没有什么借条，秦容泽自然是无法强迫索要的。但父亲所说的也是一个方法，秦容泽觉得应该试试。
对于自己来讲，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到时候就算付东林不肯把房子交出来，秦容泽觉得自己也至少治好了一个股骨头坏死的病人。
中午的时候秦容泽对这个病有了一个简单的认识，他知道这种病是非常痛苦的。如果能够帮人治好，这可是一件极大的功德。虽然功德这东西没有什么用处，但秦容泽这种本质上的好人还是相当欢迎的。
“爸，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治好他的病！”秦容泽知道父亲对此事还是寄以重望的，便一口答应下来。他说得很坚决，但是秦松明却并不这样认为。秦松明只是当儿子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他对儿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是很在意。
父子俩就这样聊了好半天，秦容泽看着大约都过去了快十五分钟，便拉着父亲回到了沈新红那边。
沈新红坐在那里等了好久，都有点儿着急了。若不是因为付东林还没有到，恐怕他早就给秦松明打电话了。
“你们俩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迷路了呢。”沈新红微微一笑，对秦松明道。
“哪儿能啊！我儿子可是大学生呢。”秦松明哈哈一笑，在秦容泽的背上拍了拍。
“对了，大侄子考到哪所大学了？”沈新红见秦松明提到了这事，便顺着往下问。
“我通知书还没下来呢。报的是大京外国语大学，分够提档线了，就是不知道分到哪个系。”秦容泽主动回答道。
“外国语大学那可是名校啊。”沈新红故意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他竖起大姆指对秦容泽说道：“好小子，了不起。”
“谢谢四叔夸奖。”秦容泽不卑不亢地说道。
秦松明对儿子的回答很是满意，儿子早已不是那副怯生生不敢说话的样子，。
几人正聊着，付东林坐的那班飞机终于抵达机场。听到机场里那悦耳的广播声，沈新红、秦松明和秦容泽三人一同从座位上站起，往乘客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