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杨天明看陈轩话少,便赶紧活跃气氛:“医生说多亏了小陈当时果断抢救…萱萱当时溺水状况很严重,呼吸都停止了,情况属实非常危险。这时候医生说就算换了他们在现场,也不一定能够抢救回来!对了,小陈,你以前学过抢救?”
“没,杨叔叔,我只知道抢救不能拖延,当时还问现场有没有医生,发现没人会心肺复苏的时候,就让同学拿手机搜了抢救的方法照做,至于行不行,我没想那么多。”
他实话实说,因为目击者那么多,自己再去编什么剧情没有意义。
果然杨天明早就知道这一点,立刻夸赞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筋转的快!现在网络发达啊!最主要的是你愿意出手,这比什么都重要!对了,我正好和市里有点关系,昨晚上问了一下,这次事情肯定是要表彰你的,到时候做好准备,年轻人啊…”
当老板的一涉及这方面话就有点多,杨梓萱听不下去,轻喊了一声:“爸。”
“哦哦,说多了说多了,我这职业病,职业病——对了,老陈,我这有些东西在车上,来我让司机给你拿上,萱萱一直说要感谢小陈呢,有些话咱们在这她也不好意思说,我女儿脸皮薄…”
“爸!”
杨梓萱明显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杨天明赶紧起身拉着陈解放去楼下,非说要送给他一些东西“聊表心意”,陈解放连连摆手,但看了一眼陈轩,决定还是到走廊说话,至于他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虽然我爸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救了我。”
杨梓萱根本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反倒是说话很大方,估计是因为她当过主播的原因,并没有什么脸红低头之类的羞赧模样,她看着端坐在旁边的陈轩,问道:“对了,你…是刚高考完么?”
“嗯。”
“准备考哪里啊?”
“报了帝都那边的学校,但不知道录取没有。”
“真的吗?我在帝都外语学院,开学就大三了,照这么说,你还得喊我一声学姐呢!”
“学姐好。”
陈轩也没多想,顺口就说了一句。
结果杨梓萱愣了一下,没憋住笑:“噗…看你闷闷的,没想到还挺会逗女生的嘛?”
“啊?”
陈轩眨眨眼,没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
倒是杨梓萱扬了扬手机:“对了,你有联系方式么?留一个吧!到了帝都我到时候带你吃喝玩儿乐绝对不含糊!”
“好。”
拿出iPhone来,杨梓萱看着定住:“你…有手机啊?”
陈轩没什么好隐瞒的:“灿湖景区领导送的,算是封口费吧。他不希望事情闹大——对了,你的医药费什么的…”
“那边领导过来过,肯定都是他们全包的。”杨梓萱对这个不在乎,眼睛依旧盯着陈轩的手机:“对了…你以前是不是没有手机?”
“嗯。”陈轩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嘿…猜的啊。”
杨梓萱那表情怎么也不像是猜的,但陈轩也不好意思直接去问。他拿出手机加了对方好友,正捉摸着要不要借口结束谈话离开,便听对方道:“对了,学弟啊,有个事我正好要问一下你。”
“嗯,你说。”
“我腿上这——”
杨梓萱说着撩开被子,把一条长腿伸了出来…虽然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但陈轩能看出她的腿又细又直,没穿袜子的脚丫又白又嫩…
好在陈轩不是腿控也不是足控,目光没什么变化。但等杨梓萱把裤腿往上一拽,他顿时扬起了眉毛…
因为上面有一大片印子,仿佛有什么人使劲抓过一样,但那伤痕并没有像普通伤口般泛红,而是一种不正常的黑紫色,不知道的,恐怕会以为是纹身失败的痕迹。
陈轩立刻想起水鬼伸出来的无数只手臂,这伤痕明显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医生开始以为是划伤或磕伤的,可是这几天下来完全没有恢复…他们说只有知道伤口成因才好判断,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想问问你…当初有注意到我这个脚是怎么伤的么?”
她问过其他人,都没得到答案。
而此时陈轩眉头紧皱,明显是有些为难:说真话是没人信的,说假话,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编,所以他抿了下嘴唇,直接道:“我、我没印象了。”
“这样啊…”
杨梓萱有些落寞的往后一靠。随后嘴角抽了抽:“嘶——”
陈轩看着挺心疼的,没忍住,开口问道:“疼么?”
“很奇怪的那种疼,凌晨的时候会疼的更厉害,昨晚给我疼醒之后,感觉整条腿都冷飕飕的难受。”
杨梓萱哪儿能看不出陈轩有话藏着?她父亲整天和形形色色的人精打交道,久而久之刚二十岁的杨梓萱也练就一副好眼力,心中明镜儿似的。
而这也不能怪陈轩演技差:虽然他阅历多了十年,可那是自闭的十年,他既不聊天也没什么利益纠葛,因此也没空去历练人情世故,纵然看世事比别人透彻点,可表情却很难控制到位。
最主要的是,陈轩终究内心善良,此时是真的心存担忧。
作为鬼灵,他知道这伤口远远没有杨梓萱想象的那么简单——水鬼是怎么形成的陈轩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眼前那附着在伤口上的阴气,很麻烦。
人受阴气影响久了便会出现各种病症,“冷”是最初级的,时间久了睡眠不好,抵抗力下降,到了后期阴气影响过重时,甚至能够直接看到鬼,最严重时直接死掉都是有可能的。
让阴气这么滞留在伤口内,普通人的健康状况定然会越来越差。
而要说驱散,陈轩自认为能做到,可是…难道要他冲着刚认识的美女学姐说:“我觉得你腿上有阴气,所以让我摸两下,给你驱驱邪?”
估计杨梓萱会报警、杨天明会把自己腿打断吧…
对于“阴气”这种东西,陈轩其实比谁都熟悉,所以稍微动了下心思,心中便有了成算,只是他脸上努力不动声色,开口道:“这种伤口我确实不懂,具体怎么治疗,还是听医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