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晟奇怪地看向她：“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云瑟有多喜欢墨绯，整个北灵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不想驭服墨绯了。”云瑟态度坚决。
“你可知道，墨绯是上古剑灵更是木灵所化，这世间再难寻得一个甚过他的剑灵。”
云瑟十分倔强，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我已经想好后果，可我和墨绯性子不合，我们不能做搭档。”
“我对你抱有希望，自然想你一步都别走错。”云止晟说话间看向墙上挂着的丹青，“你母亲自然也希望你能继承云家。”
“墨绯虽有缺点，但他是个好帮手，更是云家家主才能驭服的剑灵。”云止晟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瑟。
此话一出，云瑟双手紧握，眼眸中闪过锐利的光。
所以云止晟在一开始就想让她继承云家。
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还有云止晟这块底牌在。
“云瑟，成大事者，不能有自己的私欲，你想得到云家，就必须驭服墨绯。”云止晟说完，又强劲的补充道。
“若是日后，你做不了这云家家主，那墨绯，就真不是你的了。”
云瑟眼眸猛睁，脑袋仿佛被人当头给了一棒，嗡鸣声不断。
怪不得，上一云音说墨绯成了她的。
原来是真的，不是骗她的！
云瑟心跳如雷，惴惴不安……前世的感觉这一刻她再次体会到。
她看向云止晟，他深邃的眼眸告诉她，这不是开玩笑……
她必须要成为云家家主！
可她又不想和墨绯再有所牵连。
“若是……我能再寻得一个上古剑灵呢。”云瑟低沉地问道，这件事很难，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云止晟皱眉看着她：“墨绯怎么你了？”
云瑟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自顾自地说道。
“如果我不要墨绯了，请您让他回剑灵派，不要让我以外的人驭他！”
尤其是云音，绝对不能让云音驭他。
她不要，也不能给别人。
自私也好，强势也罢，唯独这件事，没有退路！
关于墨绯，云音连碰都不能碰一下！
血色生死契的事很快解决，云雨玲犯了大错，三个月不能出闺房，每日抄送家规五十次。
三月之后的历练，加长时间和难度。
如此责罚，算轻的。
云敛还病卧在床，他算帮手，但已被墨绯伤的厉害，一切等他好了再说。
云瑟在房中听着祁听的汇报，眼眸微挑：“不错，刚好我们晚上去办点事。”
“又要出去？”祁听惊愕地问道，怎么小姐不害怕，上次被发现她就吓出一身汗，小姐还那么冷静。
“听儿，你要学会隐藏情绪，不能让别人看到你在想什么。”云瑟认真地看着她。
祁听有些疑惑，难怪觉得小姐最近变了……
“小姐，你之前和我说，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一定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云瑟不语，手臂撑在桌上，手腕拖着下巴，眼眸清冷，好似没听到这句话。
祁听蹲下身子，难得大胆地直视着云瑟的眼睛：“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您究竟是不是我家小姐。”
闻言，云瑟眉头轻扬，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小姐之前最爱笑，现在笑里却藏着悲伤。”
“小姐的悲伤听儿不懂，但听儿明白，一定和墨绯公子有关……”
小姐的喜与忧，皆因一个人。
她的放弃与坚持，也与那人脱不了干系。
云瑟拍着她的肩膀，她对这个丫头很心疼，尤其是上一世，鲜血淋漓的倒在她面前。
那样的场面，至今想起还觉得胆战心惊。
“听儿，用仅有的人生，做喜欢的事，这是一种活法。”
云瑟抬眸看着蔚蓝的天，她如同活在笼里的鸟：“但我生在云家，享着嫡出的称号，就注定我不能那么活。”
生在云家，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生在云家，就注定了不能淡薄的活着。
她上一世的想法，天真又可笑，可终究不能实现。
就因为她的天真，害死了多少人！
云瑟看着祁听，笑容苦涩又不舍，却还是说道：“祁听，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今生祁听什么都不知道，而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护她周全。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祁听好好活下去。
“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比你现在看到的更不堪、更残酷。”云瑟定定地看着她，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
云瑟看着掌心，坚定地说道：“我，要得到云家！成为家主！”
“小姐……”祁听捂着嘴巴，眼中蓄满泪水，“小姐你的灵力……”
“灵力的事我会解决，我并非天生灵力微弱，而是……”云瑟顿了顿，薄唇轻碰。
“中了毒。”
“什么？！”祁听瞪大眼睛，小姐中了毒？她一直跟着小姐，从未发现小姐有过任何不妥。
云瑟按住她的手掌：“祁听，现在你要选择！要不要继续在我身边！”
“我会杀人，会用计谋，我已经不是你之前认识的那个……”
“小姐！”祁听哭着跪在云瑟面前，“奴婢自幼跟着小姐，从未离开小姐半步，如今小姐有事！奴婢怎能独自离开！”
祁听声泪俱下：“倘若有一日，小姐遇险，奴婢一定会挡在您身前！”
云瑟没有说话，她撑着额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嘴角轻扬笑容苦涩，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上一世，祁听也是这样说的……
她说不忍小姐独自一人，她说从未离开小姐半步，然后……
云瑟按着额头，眼眶阵阵发热，胸中涌动着热流，这是一种来自血液的沸腾。
“听儿，我不会让你死。”
这，是誓言！
“呜呜呜……小姐！怎么忽然说的这么热血！”祁听大声哭着，“人家本来不想哭的，你干嘛要惹人家哭！”
云瑟笑了，这么一个活宝丫头，决绝起来无人可及。
“小姐，你以后不要吓唬我了，我胆子小啊……好好的说什么不要我了。”
祁听闷声说道，“我明明除了小姐，什么都没有了……”
云瑟把她扶起来，细心擦掉她的眼泪。
是啊，祁听只有她了。
可上一世，祁听死后，她又何尝不是……一无所有了。
夜晚。
祁听又换上了一身男装，羞怯地走在大街上，小声嘟囔着：“我就知道，小姐现在就是只狐狸……”
“说什么感动我的话，都是骗我的……”
“就是想让我跟你翻墙出来，我一定要看好你，不然又去找别的剑灵了……”
云瑟止步，祁听没停住，刚好撞到她身上。
只听云瑟邪声问道：“叨叨一路了，差不多该消停了吧。”
祁听很有脾气冷哼一声，先是骗她的眼泪，后来又把她带出来。
过分！
片刻后，两人走到一个卜卦的小摊上，云瑟衣裳一扬，俊秀地坐下，精明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人，嘴角含笑。
对面是一头发苍白的老爷子，只是那个灵动的眼神不太像这个年龄的人，语气也很是古怪。
“先给钱，后算命。”
云瑟撑着下巴，笑意阑珊：“叶、紫。”
老头子明显一愣，然后看了身后，又看着周围：“小丫头，你叫我？”
“废话。”
云瑟打乱他的用具，靠的更近了些，炯炯有神的眼睛带着怀念，桃花眼水光潋滟，在夜晚像是会发光似得，“你还在这儿招摇撞骗。”
老头子气的直吹胡子！愤怒地指着云瑟：“你这个小娃娃！给我走开！怪不得一身霉气！”
云瑟扬眉，直接扔下一锭银子，落在桌子当啷一声。
“一手交钱，一手办事。”
老头子颠了颠分量，眉眼好看了点：“说吧，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是一些小事。”云瑟轻笑，然后附耳说着。
听完，老头子啧啧皱眉：“你们这些可怜虫，看着荣耀，活下来实属不易。”
云瑟笑了笑，转身离开：“有时间再来找你，事情要是办砸了，就等着我给你收尸吧。”
“你这个女娃娃！”身后传来老头子的呐喊声。
祁听问道：“阿瑟，你认识他？”
“……可能认识吧。”
叶紫，上一世骗了她不少钱，但她的占卜术却是真的厉害。
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除非多给银子。
要不是无意中结交了叶紫这个朋友，只怕她会死的更快。
只是叶紫的来历，她确实不知，上次说好要一起喝酒赏月。
还好，她没有食言。
总归是，又见到了她。
等了三日，祁听越来越心慌，明明和小姐出去办事了，可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而且小姐还在安逸地练剑，这不对啊！
“小姐，我接下来是不是该注意什么？”祁听一脸神秘地问道。
云瑟满头大汗，收了树枝的剑气，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接下来会做很多事？会杀人还有……”
“噗。”云瑟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也不会这么快！我就是出去算一算姻缘，你瞎担心什么。”
祁听嘟嘴，她又不是傻子……
“准备杀谁。”房顶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温热的空气直接冷了许多。
云瑟拿着树枝的手一顿：“你作为上古剑灵，怎么总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
墨绯端坐在屋顶，无言地看着她。
最受不了墨绯的沉默，云瑟又开始练剑，旁边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墨绯已经到了她身边：“你要杀谁。”
“……和你有什么关系。”云瑟冷眸看着他，耳根子却挡不住地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