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感受着墨绯浓郁的寒气：“墨绯，你活了几千岁，已经看透了许多事情，也经历过很多。”
“阿瑟不同，她才十六岁，这是她第一次出云家，她之前一直在云家，虽然也受过欺负，可终究也算是被保护的很好。”
“就连我都是活了几百年的妖物，她太小了。”黑曜很自然地为云瑟说话。
云瑟是他的主人。
他和云瑟一起经历了很多事，他也比墨绯更懂人类这些感情。
“时间不会等你成长。”
墨绯淡漠地说着：“不管她是六岁，十六岁，二十六岁，越强大越危险，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想活着就必须强大。”
“人类很强大，几十年的时间便可以修炼到很高的阶品，和千年剑灵不分上下，那就说明人类在某些方向很强大。”
“可是，阿瑟才……”
“与其让别人告诉她什么叫坚强、自保、强大，不如我来说。”墨绯没有一丝松口。
黑曜叹着气，还是觉得太残酷了……
“你不知道我们在空间内发生了什么。”黑曜摇头说道，“阿瑟已经足够坚强。”
墨绯看了他一眼：“不够，远远不够。”
“墨绯，你对阿瑟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黑曜问道，“你是把自己的能力放在她身上了吧。”
“要求高，是为她好。”
墨绯一脸冷漠，他不是没看出云瑟的痛苦，驭灵血沸腾成那个样子，他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黑曜看着墨绯离去的身影，连忙追上去说道：“阿瑟第一次杀人，还杀了那么多，里面的人都对她很好，你要给她一些时间让她消化。”
墨绯不再多说，径直离去。
黑曜停在原地，或许是认主的原因，他能感受到云瑟情绪的变化，他知道她现在很难熬，很痛苦。
墨绯的话语，无疑是在她心间重重一击。
他轻轻回到房间，本来以为会看到云瑟伤心落泪的样子。
没想到她已经到另一张床上去睡了。
黑曜不懂了，这两人太奇怪了。
阿瑟刚才还是那样的状态，转眼就能睡觉？
又或者悄悄去抹眼泪？
云归归从被子里悄悄伸出脑袋，看向云瑟睡的方向，是另一张床，然后又看向门口的小黑曜。
“嘘！”云归归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拎着鞋子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一人一蛇很快到了客栈的角落，做贼一样说着悄悄话。
“你刚才听到了没？”云归归惊恐地说着，“墨绯说话好吓人！一点不温柔吓死我了！”
黑曜表示赞同：“我当时也在，确实很吓人。”
他生怕归归怀疑墨绯，觉得墨绯太过分，连忙又说道：“其实墨绯也是为了阿瑟好，只是方法有些极端。”
“那可不是有些极端啊，是太极端了！”归归现在想起来还后怕，“我当然也知道，墨绯一定是为七姐好，但是……”
“要是让大哥知道的话……”云归归脑补中一段云慕宸大战墨绯的画面。
要是大哥知道，墨绯一定一定一定！活不了！
“所以千万不能让云慕宸知道！”黑曜甩着尾巴，他也知道云慕宸很不喜欢墨绯。
两人暗自达成约定。
云归归稍微松了口气，才又问道：“不过我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我本来以为墨绯对七姐很好，人虽然冷漠了些，但我总觉得墨绯看我七姐时，眼神不一样，不像是只看着驭主的样子。”
“而且我七姐多喜欢墨绯啊！表白了多少次，追了多久！”
黑曜晃头，蛇眼圆溜溜的瞪着：“不是这样的。”
“墨绯越是严厉，就说明对阿瑟越好。”
一般人，墨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不会有这种好好教训的行为。
“就是有点极端。”黑曜说到这里，还是有些后怕。
他当时在墨绯怀里，真的感觉马上就要被冻住了。
云归归立刻接话：“不是有点，是太极端了啊！”
于是话题再次回到这里。
一人一蛇被墨绯的极端，吓得够呛。
他们缩在角落，有早起的小厮，还被吓的一跳。
云归归点着黑曜的头，杏眸狡黠地笑着：“小黑，你将来也会变出人形么？”
“嗯，妖物到了一定阶段，有了足够的妖力都能化作人形。”
云归归似懂非懂地点头：“那你应该会变成男子吧。”
“当、当然！”黑曜露着尖尖的毒牙，“我当然是男子！”
云归归捂嘴笑着：“好好奇小黑变成人形的模样，大蛇的样子好威风呢！”
黑曜晃着身子：“应该很英俊，我爹爹和娘亲，样貌都极好，我们血蛇化作人形时，普遍都不错的。”
“哎？是么？”云归归更好奇了，“我还从未见过，妖物从妖变成人是什么样子呢。”
黑曜不在意地说着：“这有什么，就只是变身而已。”
凌时渊从楼下上来，正准备去叫云瑟和云归归用膳，忽然看到云归归和黑曜躲在角落，一副说着悄悄话的样子。
他缓步上前，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你两在这吓人呢？”
“凌公子，早啊。”云归归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凌时渊把她拉起来，问道：“你七姐呢，我已经点好早餐了。”
“啊！别去叫七姐了！”云归归立刻说道。
黑曜跟着附和：“对！不能叫！”
凌时渊紫眸中透出一丝疑虑，折扇轻敲手背：“云瑟美人怎么了？”
“没事！”
一人一蛇异口同声！
刚一说完，觉得好像有点太夸张了，云归归又补充道：“七姐太累了，她刚睡着没一会，睡觉比吃饭重要。”
“对对对，应该让阿瑟好好休息。”
凌时渊转眸看向坐在下面的墨绯，大概也猜出是什么事了。
“那好，我们先吃，我给云瑟美人打包一些。”
饭桌上，云归归和黑曜离墨绯很远，墨绯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凌时渊倒是笑眯眯地看着云归归：“归归今天和我比较亲近。”
“是呀。”云归归立刻笑着回答，“我忽然发现今天的凌公子，好英俊！”
一顿饭就要吃完了，云瑟也没下来。
墨绯面无表情，黑眸深处添了一丝担忧。
“这两样再做一份，打包带走。”凌时渊和小厮说道。
闻言，墨绯脸色难看了些。
云归归立刻说道：“还是凌公子暖心，还知道给七姐带一份，可能狐狸就是一种比较温暖的动物。”
“云瑟美人已经两日没吃饭了，这样熬下去可不行，病了我会心疼。”
墨绯眸色一寒：“不必。”
他自会准备，不用旁人来插手。
“墨绯公子，你有些不讲道理，我给云瑟美人买的，又不是你买的。”凌时渊说着把银子给了小厮。
墨绯逼视着他，分明是冷淡的眼神，却让人感觉极其恐怖。
云归归和黑曜已退后几步，怕的厉害。
凌时渊反倒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我们是同伴，在特殊时候给予帮忙鼓励和安慰，再正常不过。”
“毕竟，这不是一个人强大，就能称霸天下的时候。”凌时渊微笑的模样，竟能和墨绯的气场抗衡。
云归归吞着口水，把黑曜紧紧抱在怀中：“我感觉他们要打起来了。”
“是啊，客栈的人都快冻死了。”
“你们在干什么。”楼梯处传来云瑟的声音，有些哑，带着慵懒。
凌时渊先收了妖力：“云瑟美人醒了？刚好来吃点心。”
云瑟没有接话，也没看他们，只是倒了一大杯水快速喝下，嗓子舒服了很多。
“这里是哪里？调查清楚了没？离南灵国还有多远。”云瑟问道黑曜。
黑曜立刻回答：“我们已经在北灵国边境了，大概还有一两日就到，前面有租马车的。”
“对了七姐，我已经让车夫回去了，可能以后会更危险，我给了他盘缠。”云归归也乖乖说道。
云瑟点头：“做的不错，走吧。”
“不吃点？”云归归指着凌时渊手中的点心，“你应该饿了吧。”
“不饿，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先走。”云瑟说着率先出了门。
从墨绯面前掠过时，还带过一阵风，连余光都没给他。
墨绯眉头微皱，黑眸沉沉怒意更深。
几人很快租了马车，很大的马车，因为凌时渊说通往南灵国的路都是大路，街道很宽敞。
再加上他们又是北灵国的客人，在凌时渊的角度来说，绝对不能亏待。
墨绯骑马，凌时渊赶着马车，云瑟和云归归在舒服的马车里。
这马车晃的云瑟全身难受，还不如骑马来的畅快。
不知是谁，已经在车里备好点心，模样很是精致，和他们早上吃的不是一种。
“七姐你真不饿？”云归归小声说道，“现在墨绯看不到，你先吃几块点心吧。”
云瑟扫了一眼，冷哼一声，看着外面的风景。
“一会身体要不舒服了……”
不管云归归是撒娇还是卖萌，云瑟硬是没有半点反应。
云瑟看着窗外的景色，被墨绯骂了之后，心里明白了很多，墨绯说的都对，她也不反对他的强硬。
她重生一世，不是用来愧疚和软弱的。
但是墨绯的行为，让她很不爽！
云瑟眼底怒意更甚，她还没有大度到被人这样甩了脸色！还能以笑面对的！
墨绯要是不来道歉！她是不会理他的！
云瑟暗自握住拳头，她还就是不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