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回归平静，执明才慢慢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蹙着眉嫌弃的将其丢在一旁。
背部有些钝痛，应是被些落石砸到了，回头看了看也陆续起身，并无大碍的大家后，执明又下意识的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的慕容黎，伸出手想将人扶起，可那人儿却是下意识的避开，自行起身。
“……”
不知是否面具不透气血之故，执明总觉得慕容黎的面色......愈发的苍白了。
“不必了，我的身子还没这么虚弱，但也请你记住，身为天下共主，你还不能死，也莫要以身犯险。”
“……”
看着执明僵在半空的手，慕容黎话到嘴边，却又无话可说，故只能淡淡言道。
暗自调息，隐下腹部的阵阵痛意，在向顾清寒走去的同时，无视彦卿的神色，抬手揭下了自己面上的人皮面具。
慕容黎自知此行变数极多，甚至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准备，所以他带上了他仅有的物件。
父王生辰时赠他的灼影，母后留下的玉瓶与信......仅此而已。
他做好了接受所有变数的可能，但这个变数，不包过顾清寒的性命。
执明如何，甚至在场的所有人如何，他都可以听天任命，但唯独顾清寒不行。
“清寒，你都知......”
“我不知道。”
顾清寒对上慕容黎的眼睛，生硬的打断他的话。
明明在崖底之时，你不是这样说的。
明明你只是说过，可能会涉险，也可能会领兵出战，可你也说过，绝无性命之忧，运筹帷幄。
后来玉衡之行归来，起了争执，终是我妥协，你退一步。次日，你同我说你想回房静几日，结果呢？
这些话顾清寒都没有质问出口，他只是定定的望着慕容黎。
慕容黎的眼睫掀动，直直的避开顾清寒眼里的神色，抿着唇角，又是沉默不语。
心里却在默默算着，将人送出去的可行性。
“行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行离开吧。”
站在身后一直看着的执明沉声开口，因为慕容黎在思索时，是极爱垂眸的。
他怕，怕因为一个顾清寒，慕容黎会改变这些他已知甚少的因数。
“我竟不知，原来慕容共主......是有两副面孔的。”
彦卿的眼睫掀动，突然插话，面上的神色不明。
若是在此前彦卿揭开亦安的白玉面具时，慕容黎就直接暴露身份，或许彦卿还不会多想。
但如今的情况，完完全全的在告诉彦卿，你被人算计了，这就非常的让彦卿不爽了。
“在此之人，是何身份，似乎与你没有多大的影响吧？”
慕容黎回头反诘道，他隐藏身份，甚至找人顶替，都不过是为了让顾清寒安心，又与他何干？
“……”
“阿黎，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吧。”
顾清寒看了看彦卿及其他人，说道，他想知道原故，但不代表慕容黎要与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解释。
“嗯。”
————
前行的路与进入之时不同，它开始四通八达地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不再是单一。
几人对视几眼之后一致选择了那条顺佛若有光的小道。
不知为何，彦卿总感觉这些隧道，像是未完成之作。
一路过来，他们已发现有不少的路径，于角落不起眼之处都有凿开的痕迹，像是要放置箭羽，按置机关防止别人进入，结果却未能完工。
且此处的地形与布局，像是地宫，却又无甚繁华，说是墓室，却也对不上，各自参半，很是诡异。
这条隧道还快便到了头，可从此望出，又十分的惊异不解。
仿佛是从山中劈开，弄了个露天的断崖，其下的树木参天，明明位于越支山上，竟如与于世间隔般，毫无落雪。
众人停滞与交界之处，迟迟不敢进入其间。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你们小心些，这里的草木经过长年的腐败，四面又毫无缺处，日积月累，这林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毒瘴之气。”
顾清寒观察后道。
“你们看！”玄卫突然出言，指向一处地方道。
尸骨！
错落不一的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