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队长带回一个老乞丐，和赵汉德形容的差不多，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瓷盆，腿脚似乎不太好，杵着一根竹棍，我特别注意了他的一双手，的确很黑，而且那种黑很不正常，就像…
“老人家你先坐，黄队长，你让兄弟们先离远一点，你们几个也都离远一点。”
老乞丐没有显出半点慌张，自个儿拖了一根凳子就坐了下来，我有一种预感，从他的嘴里能掏出点东西来，至少也会多过赵汉德。
让其他人离远一点只有一个原因，也就是因为这个老乞丐的手。之前孙东生的一通电话搞得我现在草木皆兵，老乞丐发黑的那双手和黑色油脂真就有那么一点相似。
“老人家，我们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可能你已经知道，不过在这之前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警察同志，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一定同意。”
老乞丐两只手都杵在竹棍上，回我的话也显得很轻松，反倒是搞得我有些不太好意思。
“老人家，是这样的，最近我们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可能和你的亲戚铃铛有关系，也可能和你这双手有关系，所以能不能在你手上划出一个小小的口子，这是为你好，更是为大家好，当然，这个‘大家’不是指我们警察，而是整个蒲县。”
“明白警察同志，你不把刀拿来吧！对了，警察同志，你说的铃铛是不是我那个亲戚肖顺花。”
我眼皮一抬，在身边几人身上扫了几眼，试图寻找到共同的恍然，那个女人居然还真叫肖顺花。
“哦，可能是吧，原来他真叫肖顺花。老人家， 她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去找到你说话？”
“警官同志，我还是先划拉口子吧，其实肖顺花也曾经让我这么做过，不知道你们都为了什么，但是我想自己是能够过关的。”
一条口子在老乞丐手上划拉出来，开始的那么几秒钟居然还没流出血来，我这心里骤然紧张，要是走老乞丐手上的血真的变成油脂，我ｔｎｄ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还好，又过了几秒后血出来了，是红色的，能感觉到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黄队长，让一个兄弟先去弄点吃的来，炒点好菜，我这老人家恐怕还没吃午饭吧？”
“再加一瓶二锅头。”
我这话音未落，老乞丐那头毫不客气，主动还要了一瓶酒。
“对，再来一瓶二锅头，钱我一会儿给你们。”
这都没问题，只要他肯开口说出和肖顺花之间的关系以及肖顺花干过些什么事，那就行了。
“老人家，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了？”
“可以可以，只要有酒喝，我什么都可以说，我叫肖国勇，肖顺花是我隔房兄弟的孩子，１５岁的时候，父母睡在家里突然就死了，她也就出来打工了。
一开始就在一家理发店帮别人洗头，后来好像遇到一个４０来岁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开了一个什么公司，不久之后就把肖顺花带走了。当时村里很多人都在讨论她１５岁就被老男人包.养，还说她是克死自己父母的妖精，反正说什么都有，她也不在乎，也没打算回到村里去。
不过后来有一次村里人彻底把她激怒了，我那时候还在村里，记得那年清明节之前，肖顺花突然回到村子里打算去祭拜自己的父母，结果有人不让，我们村的大部分坟头都在一座山上，说她这个妖精去祭拜她父母的路上会惊扰到那座山上的老祖先人，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有人想为难她。
我当时站出来为他说了几句话，结果被人推推嚷嚷自己的腿砸在石头上，你们看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老乞丐说到这里站了起来，向我们展示着他的一条腿，我压了压手让他坐下，我们今天可不是来关心他的腿。
“老人家，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吧，肖顺花没能上山去祭拜自己的父母，但是不久后发生的事就很恐怖了，村子里几个阻止他上山比较强烈的村民先后就死了，而且都死得莫名其妙。再后来就没有人再敢阻止肖顺花回村里干什么事情，还有，自从那年之后，村子里的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非常的不顺，种庄稼，庄家突然都会没收成，而且无论是外出打工还是自己做生意，总会出现意外，甚至还有人在意外中断断续续的死了。
大家都认为是肖顺花这个妖精带来的灾难，但是没有谁敢再去惹她，我倒是无所谓，反正都是老单身汉，干脆就到县城来讨口饭吃，没想到的是肖顺花突然有一天找到我，还给了我不少的钱，原因是我曾经帮她说过话，自从那次之后，她总是隔三差五的都会找到我，每一次都会给我带钱了，有多有少，而且每一次都会给我说些奇怪的话，我根本听不懂。”
“好，就是这里，老人家，你一定要把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们，这很重要！”
老乞丐前面说了不少废话，但是我一直没有打断他。并试图在他这些废话你寻找的信息，比如说那４０多岁的一个老男人，可能就是肖顺花一切罪恶的起源。
“警察同志，肖顺花是不是犯罪了，不然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一个女孩儿在这个社会上打工哪有那么容易，其实她是个好女孩，都是被村里人逼的，我代替她向你们道歉了。”
老乞丐这几句话稍微让我有点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我没有明确表态，这方面的事我们没必要告诉这个老乞丐。
“老人家，你还是继续吧，至于肖春花有没有犯罪，暂时咱们还没有定论，或许你说实话还能够帮到她。”
“警察同志，你们也用不着骗我，我知道自己帮不到她，其实我也明白她犯罪了。”
“啊？老人家，你怎么会这样说？是不是肖顺花曾经告诉过你什么？”
老乞丐这样说让我略感兴奋，可能我们真正需要的东西来了。
“不是她告诉我什么，是我无意间听到的，有一次我看到他来找我的时候心情很不好，给了一百块钱后什么话都不说，我想安慰她却被她阻止。
警官同志，我读过几天书，认得几个字，就那一次我看到她胸前的牌牌，好像在一个什么ＫＴＶ上班，我来城里也有那么久了，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想劝她，却又不敢劝她，然后她的电话响了。”
“电话，什么电话？”
刚这样一问，黄队长进来了，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老乞丐看到红星二锅头眼睛一亮，接过来直接打开，‘咋巴咋巴’都抿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她在电话里提到了杀人，好像是在问电话那边为什么要杀人，后来察觉到我在听她讲电话，站起来就走了，对了，打电话，你好像也提到了什么经理，还有什么药，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乞丐一边说着话一边拆开黄队长带回来的外卖，倒是吃的很自在。
经理、杀人、药水，几个敏感的词出来，听得出这个女人背后有故事，但是同时能听出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老人家，你再好好想一想，肖顺花在你面前还有没有提到其他的什么，比如快递什么的。”
“快递？我想想啊，好像她没提到过，但好几次我都看到她用塑料袋装着快递，不知道什么东西，但是有一个情况不知道算不算奇怪，她只要每次带着快递，在我那儿呆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分钟，很快就会走了。”
“你就一次也没看到过包裹里面是什么？”
我一听这话，立马就精神起来，看来这条线已经活起来，就看在哪一段能够接上那栋大楼。
“没有，每次她都装得比较严实，也从没有给我看过。”
“好吧，你继续吃，继续吃，没关系，最后一个问题，老人家，你现在能找到铃铛，也就是肖顺花吗？”
“不能，她好像住在什么金财小区，你们还是去那什么好乐迪ＫＴＶ找找吧，应该有人知道。”
“哦，那好，老人家，你慢慢的吃，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想起什么立即给我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
老乞丐虽然比赵汉德提供的信息多，但还是令我失望。
“黄队长，好乐迪ＫＴＶ，你们先过去，不，还是我们一起过去，得找到肖顺花。”
“乔诚组长，我们已经有兄弟去了，现在正调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结果。”
我眉头一抬看着黄队长，好几秒钟的愣着，石碑案的时候我曾经遇到过人才，最终要没能把他拿下，这回又遇到黄队，都是人才这意识比我要快的多，果真高手在基层，我他娘的自惭形秽。
“哦，黄队长，向你学习！”
“啊？”
估计黄队长没听懂我什么意思，抬着眼皮有些茫然，我正准备解释一下，他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嗯嗯，知道了’两句，然后挂掉。
“乔组长，好乐迪ＫＴＶ里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