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状态有点疯狂,田大光家没见到人之后,转身又准备冲了出去,刚好就碰上正准备进来的夏晓晓,差一点就来个满怀,夏晓晓大叫一声赶紧躲开,我紧急刹车侧着身子从门口冲了出去。
人站在门口,却又定住,抬头望了望天,思绪里是一片黑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最终微微的叹了一句,无奈地垂下了头,罢了,罢了,该来的一定还会来的。
“乔诚……”
夏晓晓转过来站到我面前,想要说些什么?刚刚开口两个字,我就抬手阻止!默默的看着远处那棵大黄角树,摇了摇头,一步步的往村外走去。
“乔诚,这才没多少时间,我们要不要封锁全村,尽可能的把这个田大光找出来?”
身后夏晓晓再次发声,我伸出手摆了摆,这样一个人如果能被我们抓到,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不再说话,径直走向村外。
两个多小时之后,我已经站在曾燕的病床前,手术之后的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看着他那只缠满绷带的手臂,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要说起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什么田玉龙?什么八个村民,都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听夏晓晓说,苏有琼疯狂之后曾经平静过一段时间,也就在这段时间里他交代了一切,而现在他又恢复到那种疯癫状态,突然觉得对她审讯工作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让刘鹏组长去处置这个事儿,该走司法程序的就去走。
只有雷富丽的事,我们已经申请发出通缉令,不管他有什么样的亲戚在县委常委,都不可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当然,雷富丽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在逃避法律的制裁这还得两说,我严重怀疑她也是那背后的几个人之一,抓住他,肯定会有所突破。
“乔诚,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后对曾燕进行补偿。”
夏晓晓在我身后说起,尽管我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我头都没转过去,不太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和曾燕兄弟待会儿。”
面对曾燕,我实在不知道该想什么,该说什么,我宁可丢掉的那只手是我的。
“浪奔、浪流…”
静静的呆过了那么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不想去接,却又响个不停,最终我拿出电话看了看,是孙东生,这才想起他的事儿。估计没有拿到田家村的鸡要催促我。很不想接起这个电话,但还是摁下了接听键。
“生哥,不是我不给你找到那只鸡,是田家村出了点事,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给你弄到,说不定下次出现的还不仅仅是鸡了”
孙东生还没来得及开口,我倒是先开口了!
“不是,诚哥,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已经把鸡交给我了吗?我打电话就是…”
“什么,生哥,我什么时候把鸡交给你的?我怎么不记得?”
我一阵发懵,这事儿还真没在我的记忆里,我只知道孙东生要去田家村,之后我就进了地洞,遇到情况后几乎把这事儿就给忘了,也没有再见到孙东生,更别说亲手把鸡交给他。
“诚哥,你怎么了?脑子不是瓦塔了?不是你告诉我田家村里有比上次耗子还厉害的鸡吗?让我过来拿,我不就过来了,你亲自交给的我,然后我急着要回市局,拿到就走了,你不会这都忘了吧?诚哥,诚哥,你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生哥,你等等,这事儿我得好好捋一捋!”
直接挂掉孙东生的电话,我整个人都怔在原地,握着手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真得好好的捋一捋,回想起来我第一次从洞中出来的时候,地洞外的确没有再见到过那只鸡,难道我真的亲手交给了孙东生了?为什么我的记忆里就一点儿没印象?
思来想去,无法想通,难道我的记忆和田家村所有的人一样,也缺失了一部分,只是我缺失的部分要少了很多,如果真那样除了鸡之外还会有什么呢?
伸手摸了摸曾燕,为什么会这样?人非圣贤,但我要说的却不是孰能无过,而是谁能不如俗,案件里出现再多的受害者,我也只是愤怒,但当身边的人如此,我却是伤心。
夏晓晓说补偿,拿什么补偿一只失去的手。而且现在曾燕并没有醒来,都还不知道他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万一,我在想一种万一,他的左手被切除,但身体内油脂状的那种物质并没有完全清除,后果可想而知,可我现在又无法去左右,这才是最让我沮丧的地方!
一切因素未知,我很木然的看着病床上的曾燕,也是这个时候夏晓晓推门进来,在我身边站了几秒之后告诉我苏有琼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其中包括龙泉山上那个大石磨,的确是他和苏有国干的,而这当间还有黄发奎的事!
“夏晓晓,你觉得到现在这些还重要吗?”
“重要啊,为什么不重要?乔诚,别忘了你是一名警察,既然战斗在第一线就应该有思想准备,这些事都是避免不了,你以为我不伤心吗?曾燕虽然来灵案组不久,但和我们相处得不错,他出事灵案组谁不伤心,但咱们该做的事情就应该把它做好,不能够因为你的伤心咱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吧?”
夏晓晓皱着眉头一句句在提醒我,正常情况下,经这么一席话我好像应该被点醒,但事实却是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管tnd什么案子,管tnd什么田家村苏有琼,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不该做的我不想去做,本来我就没有太多的心留在灵案组,正巧这个机会,我又打算彻底的解脱。
“是吗?夏晓晓,这么多年了,灵案组真的只是为了针对本省范围内的特殊案件吗?你心里非常明白,我心里又何尝不明白。秦铁明,还有你的父亲,还有那茶馆案,你们以为真的能够瞒住所有人?”
夏晓晓微微一愣,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我看着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乔诚,咱们别闹,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到底谁在闹?”
原本我都已经稍显泄气,不打算对夏晓晓再说些什么,毕竟这一切的一切她并非主谋,我针对她也无济于事,可偏偏他要多说这么一句?我立马就怒了,声音非常的大,响彻了整个病房,甚至连躺在床上的曾燕也抖动了一下。
钟浩雨和赵明辉推门进来,看到我和夏晓晓都站在床前默默不语,有些茫然的不知道为什么。
两个都不是什么多嘴之人,看了看情况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准备关上门出去,结果艾文丽又站了起来进来。
灵案组的人员都齐了,大眼瞪小眼儿,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组长,你们…怎…怎么了?”
打破这一次沉默的居然是床上的曾燕,张着微微发白的嘴向我们说起。
“曾燕,你醒了?”
从没有觉得一张发白的嘴那样让人落下心石,或者说只要现在这样的身体不发黑我都能够接受。
所有的人都站了过来,曾燕看上去并不想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睛表示回答。
“快去找医生?”
赵明辉‘喔’了一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明浩然请来的几个老专家进来,几番检查之后告诉我们曾燕基本没事,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行。”
曾燕给了我一个笑容,在我心里却是那样的苦涩。为此我不得不离开了病房,还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处理,夏晓晓恐怕代替不了,而且有些事我还得向夏晓晓求证。
曾燕不可能一直在这儿,肯定得安排进省城医院,条件能更好一些。
县局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田家村基本上就会恢复平静,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偶尔有人奇怪怎么突然就少好几个人,尤其是黄发奎的不见,在村里也算引起了轰动,不过我们已经不打算停留,剩下的工作由段所长去做。
整个案件虽然还没有抓到真正的凶手,但我还是得回市里向局长汇报,这一回我亲自开的车,车上就坐了两个人,一个夏晓晓,一个艾文丽。
高速上我三人一路沉默,最后憋不住的还是夏晓晓。
“乔诚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怎么都是灵案组的一员,我会什么都告诉你的。”
我没有回话,只是又沉默了,十几分钟之后,我把车开进了高速路上的休息区。
车一停,我还是没有说话,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打开窗户向外面吐了一口。
“乔诚,能给我一支烟。”
夏晓晓这么说我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直接把烟盒扔向后面。从后视镜里能够看她熟练的动作。
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居然会认为自己很了解夏晓晓,甚至还臆想和她之间有那么一丝没捅破的感情。
“哼…”
我对着自己笑了笑,再次发动车子,重新踏上了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