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机场,你把地址给我,我自己过去。”电话那边传来俪稍显疲惫的声音。
“怎么不提前通知我,等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地址发我,我自己过去。”俪不容反驳的道:“不准废话!”
寒荞穿衣服的手一顿,她停下了动作,脸色一暗:“你在生你桃李姐的气?”
“荞姐姐,我跟在你们身边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软糯可欺的小丫头了,你们不要每个人都像待孩子一样待我了,成吗?呜~”说着,俪竟忍不住在电话里呜咽起来。
“傻丫头,别哭,我把地址给你,你自己找过来,我连小区都不出,就在家等你,好不好?”寒荞抿着唇,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将地址给俪发了过去。
看样子,桃李这次的举动,恐怕要被俪这丫头记恨很久了。
挂了电话,寒荞在床上也躺不住了,她换好衣服就出了卧房,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齐昊:“这么早?”
齐昊将手里的煎蛋出锅,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寒荞,微微一笑道:“起来了?刚好,去洗洗手吃饭了。”
寒荞依言去洗漱,等她洗漱完出来,齐昊的爱心早餐也正好上桌。
“今天要上班?”寒荞咬着外酥里嫩的煎蛋,皱眉问道。
“下午有个会议,上午陪你去接人。”齐昊抬手帮寒荞擦掉嘴角的碎屑,神情看上去自然又亲昵。
寒荞舔了舔唇,神色有些一言难尽的道:“不用接,她说要自己过来。”
“她生你朋友的气了?”齐昊见寒荞那一言难尽的可爱表情,便有些绷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不止她,就连我也很气。”寒荞叹了口气无奈道:“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我现在追过去,也没办法找到他们,还有可能会因为我的鲁莽,给他们造成困扰,我想俪这丫头也是因为这些顾虑,才没不管不顾的追过去。”
“你要给他们多一点信任。”齐昊将牛奶递到寒荞唇边:“乖,喝了。”
“呜~”寒荞冷不防被灌了一口,要出口的话也被硬生生怼了回去。
等她好不容易将一杯牛奶喝下肚后,她才长出了口气:“嗯,不过……就算我没办法和他们一起行动,我还可以在这边给华尔斯找些事儿做,好让他无暇顾及那边。”
“华尔斯?”齐昊挑眉:“是不是暗中对我们集团动手脚的那波人的幕后黑手?”
寒荞点了点头:“就是他们,有很多事都是他搞出来的,就连赵瑾和慕容崇也都是他手下的走狗。”
“赵瑾!?”齐昊的气息陡然一沉,他目光黑沉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声音有些暗哑的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对,到时候新仇旧恨一并结算。”寒荞将牛奶杯子往桌上一墩,起身就要溜。
“去哪儿?”齐昊将人又拽了回来,指了指自己特意切好的果盘。
“饱了。”寒荞看了眼被切成奇怪模样的水果,然后很不给面子的别开了头。
齐昊:“……”
“太难看了。”寒荞见齐昊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便又添上了一句解释。
“样子……是难看了点……”齐昊将水果盘一推,毫不费力的抱了寒荞站起来就走:“既然她会自己找来,那我们现在还能睡个回笼觉。”
“诶?”寒荞有些懵:“这是什么逻辑。”
齐昊直接抱着人到了客房,将人往床上一放,自己紧跟着也钻到了薄被下,他紧紧抱住寒荞,将头埋进寒荞的颈边,声音闷闷的:“你真当我起那么早?我是一夜没睡。”
本来还想挣扎着起身的寒荞,在听到他的话后便停止了挣扎:“为何?”
“我怕我一闭上眼,你就飞走与他们同生共死了,我怕一觉醒来,你会变成泡影,变成我的黄粱一梦……”齐昊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所以……我不敢睡。”
自从寒荞重新出现在齐昊面前后,齐昊就总有这种错觉,他的睡眠质量也是越来越差,直到昨天,在他听到寒荞与那人的谈话后,他这种无法排解的担忧全面爆发,以至于他昨天一个人躺在客房里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除非你彻底放弃我,否则我不会主动放开你,你根本不需要不安,先沦陷的是我。”寒荞微微笑着,伸手环住了齐昊的腰,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抚着:“不怕不怕,睡吧。”
齐昊紧了紧怀抱,感觉怀里满当当的,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折磨了他一夜的失眠,在这时终于溃不成军,他只是在寒荞颈肩上蹭了两下,便秒睡过去。
听到齐昊渐渐平稳的呼吸,寒荞不禁微微收紧了放在齐昊腰上的手。
她就知道他是她的劫,一旦相遇就会失控,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触碰这禁忌。
她知道齐昊的不安从何而来,但她不知道如何来消解。
因为自身诡异的状况,她甚至有可能连携手白头都做不到。
“这些……恐怕精明的你,心里早已有数了吧。”所以你才会这么不安……
她能做到的,就是……永不做第一个放开对方的人。
就像多年前一样,她像飞蛾一般,扑进他的怀抱,现在……亦是。
其实寒荞也在不安,这五年她也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干净的小女孩,她变成了一把杀人的利器,一条致命的毒蛇,她不确定当齐昊发现她的内里其实早已烂透了时,会不会还像现在一样笃定他们的关系,她不敢确定当他见识到自己真正的一面后,还会不会像此时一样爱自己。
五年后的再相遇,两人之间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其实她的不安并不比齐昊少。
“罢了,谁让我就喜欢你这款呢?栽了便栽了吧,只是……”寒荞有些颤抖的唇,轻轻碰在了齐昊的发顶:“这次你可要抓紧我了……”
她隔了许久才苦笑道:“因为我已经没有气力,再次从地狱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