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庭院,很雅致,很安静。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却又掺杂着淡淡的药味儿。想必这儿就是患者的住所了。
趁着丫鬟进去通报的功夫,我悄悄的打量着这座庭院——很有种江南小筑的味道。虽经人工雕琢,却不失那天然的味道。那些花花草草都经过精心栽培,叶绿花娇别有一番味道。我不由自主地暗自点点头,想必这儿的主人颇费了一番心思啊!可是,在这雅致和安静中隐藏着一丝淡淡的不被人所察觉的味道。对于这味道是太熟悉了,这让我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徘徊着一丝疑惑。这个世界中也有那东西吗?可是,典籍中似乎没有记载啊,这是怎么回事呢?
就在我暗自琢磨的时候,丫鬟示意我跟着进屋。我收敛了神思微微的一点头,而后随着丫鬟走进屋中。
当我见到患者的时候,我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我一直以为患者是女子,却没想到的是……病榻之上的人是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很俊美的大男人。只不过,现在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而且脸颊微微有些凹陷。想必这段时间受了不少的罪。即使是这样,依旧遮挡不了他那如兰一般的气质和容貌。
我微微的一撇嘴,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存心不叫女人活。走过去打量着病榻上的人。我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思索着该怎么救人。这要是放在以前,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现在,经过一些变故之后,我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呢?我抬起一只手看了看,有些犹豫了。
“请问这位大夫,家主他……”问话的人没有把话说完,用手里的帕子一个劲儿的擦眼睛。
我微微的一转身看了一眼开口的人,似乎是位侍妾。看她似乎很伤心的样子。不过,这府里怎么只有侍妾,而未见夫人呢?我想起刚才的经历,不由得在心里画了一个问号。
“这位夫人,能否说说病人的情况啊?”我缓慢的开口道。虽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样子还是要装装的。不然我真怕这帮人把我当作什么女巫之类,用火堆把我给烧了。
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仅仅是她,屋里的其他人似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似乎这病症突然一下就出现来,然后这人突然一下就魔怔了,而几天的功夫,人已经不能下床了。
我微微的点着头,不由得直叹气。而后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想治好病不难。不过……”
“怎样?无论什么,我们都尽力而为。”几位小小夫人慌忙开口。自从家主一病,来的大夫络绎不绝。可是,一个个只看一眼什么都不说直接走人,要么就一个劲儿的摇头。今天,这大夫居然说话了,而且,似乎可以治好家主得病的样子。这怎么能不让她们高兴呢。
我微微得点点头,而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件事情,几位夫人,及其府里的人都要守口如瓶。不然,在下只好……”
几位小小夫人互相看看,都感到不解和奇怪。眼前的人怎么跟别人不同呢?这要是旁人恨不能四处宣扬呢,怎么这个人要求保密呢?
“这个人果然不同寻常。”几位小小夫人微微一点头像认定了什么似的。
好不容易才把屋中的人都支出去了,我这才走到床前看看气息微弱的人。伸出手手指抵在他的月轮,手背上有什么发出微弱的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一缕雾气从他的身上脱离,游荡了一会儿渐渐的凝聚成形。
我看着阴暗角落里的东西,“为什么?”我轻声问,却透出一丝冰冷。
角落的一团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又往阴暗处缩了缩,似乎很害怕似的。
“你若不说,那只能……”我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我发现那团东西在瑟瑟发抖。“你可知道你所作的,会给你本身招徕罪责。若是还徘徊滞留人间,会招来天罚。”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角落里的一团雾。
低低的呜咽声,就像是小猫的哼哼声,非常的微弱。我看着那团雾,大概猜出了是什么——童子。应该是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却被无情的杀死,所以心怀怨恨久久不愿离去,恰好被什么人所利用或者,遇到了什么恰恰这个人在,于是就附上了。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心中升起一丝怜惜——等待一个转世的机会不容易,有的时候需要等上百年甚至千年,才能轮上一次机会。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却没想到一出生或者还没出生就被无情的杀死。死后没有及时去阴司报道,而被心怀不轨之人拘束住,任人差遣去做事情。这样的遭遇,任谁都会心怀怨念的。
“若你愿意,暂且跟着我。等到适当的时候,我就送你走。如何?”想要帮他,而此时的我却又无能为力。若是在那个世界,这类的事情是小事一桩。心情有些沉重,脸色也随之阴郁。
那团雾瑟瑟发抖,慢慢的朝我这边蠕动,而后显示出原型——婴孩。胖嘟嘟的,没穿衣服。他眨巴着大眼睛瞧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幅惊恐的样子。
我对他一点头而后一抬手,“你且先附着在这上面吧。”一缕雾气缠绕在我手腕上的白水晶串珠,渐渐的融入其中。一颗原本晶莹剔透的珠子,变得朦胧暗淡。说起来这条手钏居然跟着我一起来到这里,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想来这水晶本是有灵性的,可能是怕我孤单所以不忍离开吧!
有些寂寞、感伤,何时能回去呢?轻轻的叹口气,有些茫然了。哎,没有魂斩,不能马上魂葬。只能找个适当的时机,把这小家伙超度了——没人给钱啊,郁闷!
而此时病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清透的眼眸,注视着不远处的人。虽然是背对着这边,却能感觉到那淡淡的孤寂、茫然。这人是谁?
“你是谁?”忍不住开口询问,却发现声音暗哑。
我猛然转身看着已然苏醒的人,没想到这人醒的这么快。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一会儿,我才用低沉的声音说:“大夫。”
那人一愣,他没想到会得来这样的一个答复。而且更加惊讶于此人的声音,看着身形瘦瘦小小的,而声音却如年迈之人一般。
我不理会他的不解和探究,把等在门口的人都叫了进来。
当这些人见到家主已然苏醒,虽然看起来有些虚弱。可是大家还是很高兴,几位小小夫人围着床榻柔声的嘘寒问暖。而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而我却被晒在了一旁,就好像不存在一般。我不由得对着屋顶翻翻眼皮,虽然不想打扰他们,可是,咱自己家里还一大堆事情呢,可是没闲工夫陪着他们在这里耗。我轻咳一声示意这些人应该兑现承诺了。
“那什么,”我用低沉的声音说,“不可操劳过度,尤其是三个月之内不可以房事。原因你懂的。”
一瞬间屋中安静了,几位小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可今儿被人当着面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尴尬。而床上的那个人一愣,心说小孩子家家的说话就不能含蓄点嘛?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他能确定这人绝对不是什么老者,只是把声音变了罢了。若是旁人还能骗得过,却骗不过他。
接收到家主的目光,一位小夫人僵硬的扯出一丝笑,轻声说“带彼岸先生到前院领取诊金。”在小小夫人的示意下,一个大丫鬟很恭敬的说。之后很恭敬的把我送到了前院。此时,管家大叔早已经在门房等候多时了。
当我揣着一大沓子银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快晚饭的时候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猫一样的溜回沨府。当我出现在小院子的时候,正看见小竹在院子里一个劲儿的转磨。想必把这小丫头急得够呛。当小竹见到走进来的人的时候,她差点没哭出来。
我没有告诉小竹今天的事情,只是稍微的安慰她几句。然后我跟她说打听到了丹炉的价格。
说起这价格来,我就一个劲儿的叹气,一直认为曾经生活的时代的物价不是一般的高。可是来到这儿,算是知道了什么是高物价了。一个低阶破丹炉居然要十万两银子,十万啊,十万啊……我今天冒着生命风险才赚到了两万两银子,说起来连个低级的收纳空间都买不起。想要炼丹,低阶的丹炉肯定不成,起步就得弄个中阶丹炉——二十五万两。当时听到这个价格我差点没晕过去,我到哪儿弄这么多钱去啊!除非去打劫银行,如果这儿有银行的话。
说起这收纳空间来,我就更加得郁闷了。一个低级的收纳空间居然要五万两……我当时真想砸了那家店铺。这简直就是打劫啊!哎,其实这个东西不是非要买不可,只不过大家都有,咱不是入乡随俗嘛,真要哪天,我凭空往外掏东西,八成会有人把我当妖怪抓起来。
“小姐啊,这个……没办啊,到哪都是这个价格。”小竹也苦着一张脸想不出办法。这两种东西,原本就不是穷人能买得起。小竹在心里盘算着,越盘算越觉得希望渺茫。她一个月的月钱才一百个纳特,连一两银子都兑换不了。十万个纳特兑换一两银子,不吃不喝也要好久好久才能攒够。到那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涨钱了呢。想到这儿,小竹也连连的叹气一个劲儿的摇头。
我与小竹面对面坐着一个劲儿的叹气。我盘算着,要是两三天能遇到一次这样的活,短期内还有些希望,就算没希望也能给自己攒一笔钱,虽然不是很多,可生活肯定没问题。可话又说回来了,这种活儿不可能天天遇到,一个月遇到一次就算不错了。这要怎么办呢?我还能做什么呢?要不,我创立一个死神协会?我翻着眼皮儿思考着。
“东西怎么那么的贵呢?”我郁闷而无奈的嘟囔着。
小竹趴在桌子上一脸的苦闷,“小姐啊,这要分什么东西了。吃的东西不怎么贵,不然穷人活不起的。只是,跟术有关系的东西就非常的昂贵了。”小竹闷闷得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