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盯着门洞里的水面,又僵持了一会儿,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袁帆觉得那洞内的水面在下降。正要发话,却见唐玉郎指着门洞里通向水中的石阶,开口道:“你们发现没有,那里面水位在下降,刚才我看那一级台阶还在水里,现在整个儿都露出来了。”
罗汉点了点头:“我看水位也是降了。”
袁帆见唐玉郎和罗汉也说水位降了,便断定水位的确在下降,想到那水下的道路,就说:“该不会最后露出那条道让我们过去吧?”
唐玉郎看着里面,点了点头:“备不住。我记得锦州那儿有个岛,一退潮海水就露出条道儿来,能走过去。”
“你说的是笔架山吧?”袁帆问道。
唐玉郎点了点头:“对,是叫笔架山,我前几年去过一回。这水底下的道儿应该跟那条道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呢?”金贝勒打断道。
几个人听金贝勒这么一说,都以为金贝勒有什么高见,谁知金贝勒接着说道:“笔架山那不是海水么?”
……
罗汉没接金贝勒的这茬儿,只皱着眉头盯着里面,说:“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怎么说?”唐玉郎问。
“既然想让咱过,里面灌水干啥?既然灌水了,一踩机关,水又放了,这不脱裤子放屁么?”
一说到这,袁帆顿时也警觉了起来,这机关的确有多此一举的嫌疑——就像壁画下的那个水池机关。但这种看似多此一举的事情,却偏偏让人倍加不安,只因为之前,同样看似多此一举的机关,却隐藏着致命的杀招。
唐玉郎听罗汉这么一说,转头看着门内的水面,摇了摇头,喃喃道:“肯定有什么机关……”
“说不定水退了,机关才能出来。要不然咱们强行突过去吧,我就受不了这等。”罗汉对这样的僵持已经有些不耐,说罢这就要进。
“哎——等等,等等!”唐玉郎拦住了罗汉:“万一里面再有个陷坑啥的,不撂里头了?”
罗汉看了一眼唐玉郎,道:“那你说咋******整?咱还能一直在这等着啊?”
唐玉郎自然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他只是恐惧于眼前可能存在的危险罢了,听罗汉一问,只结结巴巴地应道:“这个……这个……先等等,等等。”
金贝勒往里看了看,又往后看了看,然后扶着矿灯上上下下照了一圈儿——整个石室空间里都是天然形成的石壁,丝毫不见什么机关的样子。最后金贝勒把目光又落在了那块扁石头上,出脚又往那块石头上踩了两踩,然后又等了几秒——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唐玉郎见金贝勒又踩,登时有些急眼:“你丫别踩了行不行?”
金贝勒瞥了唐玉郎一眼,道:“没事儿,我就想看看是不是双击启动。”说罢又四下里看了看,见还是没什么反应,就越过那块扁石头,又往爬上来的通道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往四周看,看了上面看下面,最后又用灯光往来时的通道口扫了一下。
本来,金贝勒的灯光已经扫过了通道口,但是刚一扫过,金贝勒眉头一皱,又把灯光打了回去。
金贝勒望着通道口,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吞了吞口水,把头朝向了袁帆的方向,道:“我知道机关是什么了。”
袁帆见金贝勒脸色变化,登时心里也是一沉,问道:“什么机关?”
金贝勒朝通道里努了努嘴:“你来看看吧。”
袁帆闻言快步走到金贝勒身旁,往通道口里一望,登时心就凉了半截——方才出来的通道,不知什么时候被灌了水,尽管此时水位距离通道口还有八九米的样子,但因为整个”U”型通道很深,此时被埋在水下的通道深度应该已经有十几米了,这样的深度,没有专业潜水设备的话,未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说什么也是过不去的。这时袁帆又想起通道底部那些手指粗细的小孔,这才意识到那些小孔哪里是什么箭矢机关,根本就是出水口!!只要一踩石头,机关就会打开,门洞里面的水,就会倒灌到通道内,封死归路!
“操,又他娘的中招了!”刚凑上来的罗汉也发现了通道内的水位,骂道。
唐玉郎看了一眼通道内的水位,又转头回望了一下门洞里,如此来回了几次,自言自语道:“通,通的?”
“废话,你丫看不出来么?”自打血藤洞里被唐玉郎抱了一下之后,金贝勒对唐玉郎的嘲讽频率和程度都呈升高的趋势。
唐玉郎这次没反驳,只是依旧自言自语似的嘟囔:“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就算不用水给封上,咱从这儿回去不是也没路么?”
“那倒不一定,兴许还有别的什么门道呢?”罗汉说罢又回身往门洞去了。
袁帆见了那水位第一眼,便知潜水过去已是无望,好在前面还有路,倒并不觉如何绝望,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这些精巧布置的机关,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沮丧罢了。不过除去这些,袁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困惑——就像唐玉郎说的:这条来时的路无论封与不封,都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除非几个人有胆再穿越那个血藤石室,但即使穿越了那个血藤石室,又假设能再攀回壁画之下的陷阱的所在地,至多也只是回到骷髅坑近前。那么大一个骷髅坑,几个人凭现在的装备,说什么也是回不去的——也就是说这条路封与不封,退路都是死路,这机关实在有些诡谲。但想起之前的处处算计,袁帆这时也不敢下什么‘这机关多此一举’的断言。想来必有什么蹊跷,只是尚未发现罢了。
于是袁帆也不再呆呆地望着通道里持续上升的水面,回头又走到了那门洞之前,门洞中的水位下降呈加速度趋势,袁帆再看的时候,还埋在水下的台阶只剩下一级半了。又等了没多长时间,门洞里整条石砖路面已经露出了水面,只是石砖路两旁深深的坑道里还都是水,但已不影响人在石砖路上行走。而此刻再回去看时,石阶通道内,水位距离通道口已经仅剩两三米了。
门洞里的石板路面由大小不一的石板铺成,大的有半米见方,小的只有砖头大小,倒是和公园里的石板路很是相似。因为整条路刚从水中露出,因此每块石板上都是湿漉漉的,光一照上去,反射出一种雨后路面上才有的那种光。看着有些阴森森的,而也正因为水位降到了路面以下,一侧石壁上的出水口也终于露了出来,那是一个手腕粗细的出水口,虽说水位已经落下,但出水口依旧在不停的出水,想来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地面就又会被水填满。
罗汉看了看那入水口,又看了看已经露出的石板道路,道:“华山一条道,走吧,要不然还能咋地?”说罢也不顾忌,抬腿就跨进了门洞。
因为之前的教训,袁帆这次反复看了一下门洞四周,确信再无能封死门洞的机关,这才稍稍放心。这时罗汉已在石板路面上走了几步,登山鞋和湿漉漉的粗糙的石板地面摩擦,发出一种尖锐奇异的声音,于这黑暗的洞底,分外让人发毛。
既已无退路,前路无论如何还是得闯的,袁帆强压了压不安,跟着罗汉也跟着跨进了门洞。唐玉郎本还有些观望,但看袁帆已经走进,又决计不敢最后一个走,连忙跟着窜了进了去,后面的金贝勒往身后的通道口看了一眼,也跟了进来。
这门洞里的石室是个狭长形,左右有五六米宽,除掉中间的石板路占据的一米多宽的面积,两侧都是水坑,用矿灯照下,发觉水坑至多也就一米多深,但是坑中有的地方却有些大小不一的圆洞,黑咕隆咚的,应该会很深。几个人沿着石砖地面小心翼翼地前行,因为整条通道其实很短,所以没多远就走到了石板路的另一头——那个有上行石阶的门洞,而一路上竟然……什么也没发生。
袁帆又在门洞内侧上下左右的摸了摸,那门洞上多少有些坑坑洼洼的开凿痕迹,但本身应该是天然形成的,至少门洞四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自动闭合的机关。
紧跟着唐玉郎走到门洞口的金贝勒捂着胸口,回望了一眼这条不长的路,道:“我勒个去……太刺激了,我还以为那里面能冒出个水元素什么的呢!”一边说一边指着石板路旁边的狭长水道。
“什么水元素啊?”唐玉郎似乎总喜欢问这问那。
金贝勒回过头来,嘿嘿一笑,解释道:“水元素,就是一个叫名叫水元的****,拍的AV,不过我知道十三哥只喜欢******,嘿嘿……”
唐玉郎一听撇了撇嘴:“去你的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金贝勒闻言,忽然伸出脖子,很仔细地盯着唐玉郎的嘴看了起来,盯了几秒,唐玉郎被看得有些发毛,便问:“嘛呢你?”
金贝勒见唐玉郎开口,脖子缩了回来,身子立马站直,双手一拍,发出清脆的一响,随即朝着唐玉郎的嘴一指,笑说:“嘿!果然没有象牙!”
最前面的罗汉本来一只脚踩着上一级石阶往上看,听金贝勒这么一说,嘿嘿一笑,道:“老唐,说不过人家就别他妈说了,还不够你上火的。”说罢也不等唐玉郎应答,便顺着台阶又往上走去。
袁帆往上看了看,见向上的台阶呈扇形,愈往上愈宽,尽头就在几十级台阶之外,从下面往上看去,只从通道口和外面石壁的距离开来看,石阶的尽头应该是一个很大的空间的空间。袁帆左右望了望,还是没见什么异常,便跟着罗汉向上走去。
向上攀了几十级台阶,终于走到了通道口,袁帆见早一步走出通道的罗汉愣愣地看着前方,正要发问,不经意间也向前瞥了一眼,不由得也一下呆住了。
好大一副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