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帆想看得再清楚点,就看着雕像说:“贝勒,你把手电照也照上去。”
袁帆身后没有手电光打到雕像上,也没有任何回应。
袁帆等了一会儿,感觉后面静得有些出奇,便回过头去,不由大惊失色,险些坐到地上,因为后面除了黑洞洞的通道,竟然,空无一人!
不敢相信的袁帆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空无一人,又喊了几声,依然是没人应答。袁帆感觉背后也静悄悄的,不由又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再往后一看,哦,还好,罗汉还在,只是脸上写满了惊异。
罗汉眉头紧皱:“人呢?咋没了呢?”
袁帆此时心脏都要跳碎了,因为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虽然本来料到此行必定有些凶险,所以这次高级装备没少买,可谁有能料到,遇到的竟然是这样匪夷所思的凶险?
“你记不记得,快到这的时候,后面好像有什么声音?”罗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袁帆仔细想了想,好像快到的时候,是有个什么动静,类似在地上拖石头的那么一个动静,动静不大,再加上自己用登山杖划着墙壁一直产生着滋滋的噪音,所以就没在意,也没回头看。回想一下,可能是在那个地方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袁帆忽然看到了墙上刚划出的道道,心下总算稍有点头绪:至少看着墙上的线,总能找到些端倪。
刚迈出一步,袁帆忽觉恐惧无比,回身拉住罗汉的胳膊:“咱俩挽手走。”
于是,两个人就像一对好基友一样,在逼仄的通道里勉强拥挤着并行,生怕一不小心再丢了对方,天知道,丢了之后能不能再找回来?而且更要命的是,自己如果丢了,那又怎么找?
顺着墙上刚划出来的印痕,两个人原路返回——实际上除了原路返回也没有别的选择,袁帆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说不定是金贝勒开的玩笑,没准儿两个人过一会儿又在前方的黑暗中蹦了出来大叫一声“哈”。
走出去没多远,过了一个拐弯,墙上的刚划出的线终于暴露出了些许线索,因为,线忽然中断了——线是刚画上去的,袁帆和罗汉都刻意用了些力气,绝无可能在一时半刻之间消弭无踪,除非,墙已经不是原来的墙。
袁帆仔细地看着中断的线,发现线中断的地方,恰好被一个裂缝切断,这个裂缝是个巨大的大于号,大于号的下撇到地面,上撇到洞顶,之前因为墙上裂缝很多,加上光线昏暗,所以谁也没注意这些裂缝。罗汉用登山杖拨了一下缝隙上的土,刚剥掉了一层表皮,就露出了里面的石头,石头面有些坑洼,但大体平整,显是经过人为雕琢,石头的缝隙和土墙表皮上的缝隙正好一致,也是呈一个大于号模样。中间的缝隙很小,连登山杖的杖尖都捅不进去半分,基本可以说是严丝合缝。袁帆用手拍了拍,只能感觉这石头厚实无比,又推了推,纹丝不动,两个人又合力推,最后把脚蹬在对面墙上一起发力,那墙还是纹丝不动。又对着缝隙喊了几嗓子,再竖起耳朵静静地听,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各种方法都尝试了一遍,墙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反应,让袁帆不由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罗汉望了望前方黑洞洞的通道,叹了口气:“再往里走走看吧。”
又往里走了几步,线依旧没有出现,再往前,还是没有……一直到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墙上的线一直也没有再次出现,金贝勒和唐玉郎,自然也是不知所踪。
自从发现那个墙缝之后,袁帆和罗汉都沉默不语,袁帆心跳剧烈,双腿打颤,强撑着才不至于瘫软在地,罗汉性子虽硬,但遭遇此种境遇,也未免有些胆寒,因为罗汉的手上,已经满是汗水。
两人在终于走到通道的另一头,雕像看起来似乎更愤怒了……袁帆都没心情仔细看了。罗汉长叹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给袁帆也扔了一根,靠着墙,点着了火,狠狠地吸了一大口。袁帆也点着了烟,但却只是看着燃烧的烟丝,一时间竟有些悲戚:难道我就要像根烟一样被这么烧没了么?
两人相对无言,沉吟半晌,罗汉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登山鞋狠狠地踩在烟头之上,又左右碾动,仿佛那烟头跟他有什么血海深仇。末了,终于停止了对烟头的迫害,长叹一声,来了句咏叹调:“擦******,咋J.B整。人咋就忽然间就没了呢?”
袁帆手上的烟也快烧完了,他把罗汉的火机扔了回去,也是有些愁眉不展,一来担心金贝勒和唐玉郎的安危,二来自己和罗汉的处境也很不妙,在这么个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怎么走都是死路,入口也不见了,分明是被困在里面了。虽说背包里食物充足,这地道里似乎也透气,但若长久困顿下去,一切物资很快就会耗尽的。若是挖地道,本来四个人挖,现在却只剩下两个人了,成功率骤降。光这还不要紧,关键是袁帆已经用登山杖捅了墙,发现除了最外面有一层涂抹的泥土之外,墙体里面根本就是石头的,就凭自己手上的工兵铲,哪里能在石头上打开一个地道啊……想到最后,袁帆也忍不住抱着脑袋吟唱起了罗汉刚才念叨的那句咏叹调:咋J.B整?
抱着脑袋蹲下身子,蹭掉的土灰让袁帆想起墙上消失的线,这让袁帆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罗汉,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我们两个人失踪了?”
手电的冷光下,罗汉的脸也满是困惑与狐疑:“怎么讲?”
“大半条通道里的线都没了,这说明,我们现在所在的通道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条通道了,贝勒和老唐可能还在原来的那条通道里。”
罗汉听后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最后苦笑了一下,自嘲道:“管他是谁失踪,还不都一个鸟样,谁也找不着谁了。”
又沉默了许久,各种恐怖片的情景在袁帆的脑子里反复浮现,又想起自己和金贝勒在校园里的过往种种,如今金贝勒不知所踪甚至生死未卜,自己也深陷困境,想自己大好青年,若栽在这么个鸟拉屎都拉不到的地方,实在是亏大了……如此思绪纠结,袁帆脑子都想的大了。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困死在这里,袁帆不服输的倔劲猛然爆发,呼啦一下立起了身子,用登山杖狠狠地戳了一下墙壁,戳下一大堆灰土,望着隧道深处的黑暗,用像是挑战似的语气道:“我就不信,它有一万条个雕像,走,咱再回去看看!”说罢在神兽的脸颊上又做了个记号,拉起罗汉道:“走,咱再走一遭,去那头看看,看那雕像到底能变多少次!”
罗汉情绪本来有些失落,被袁帆这么一说,也是血性顿起,看着黑魆魆的通道,眼中掠过一丝不忿,于是也挺了挺身子,和袁帆一道再往黑暗里走去。
这一遭,两人都是心怀不忿,因此走得很快,约莫着快到尽头的时候,袁帆忽然觉得温度有些变化,似乎有微微的气流,这变化非常细微,但身在无气流流通的地道,却可以非常敏锐的感觉到,在这幽幽的黑道之中,这细微的变化,却让人不由得寒毛倒竖,一种即将被攻击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袁帆和罗汉对视了一眼,显然罗汉也感觉到了,顿了一下,罗汉摸出那张短弩,右手端着,架在拿着手电的左手上,放缓了步伐。电棍在金贝勒身上,袁帆包里只装了一把攻击力不高的甩棍,但总胜过没有,于是也将甩棍甩了出来,竖在面前,至少能给自己些心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