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贝勒刚一上车,屁股就被异物咯了一下,金贝勒从屁股底下掏出异物,不由得“咦”了一声。袁帆闻声看了一眼异物,心里也是一动。
因为,异物上方才鼓出来的包,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本来那个包是在异物的左侧,可是这会儿再看,左侧的包消退了下去,只剩一点突起,右侧反倒鼓了起来。看起来跟刚才左侧的那个包很是相像。
“这里面……该不会真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吧?”唐玉郎把异物举过眼睛,对着阳光,似想看看异物是否能被阳光照得透明些。
“可能它刚才想变形,心情不好又想变成个别的东西。”金贝勒道。
唐玉郎对此嗤之以鼻:“这玩意儿又不是活物,哪来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活物呢?死物怎么能变呢?”金贝勒一句话顶了上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话金贝勒只是随便一说,袁帆听在耳里却有些灵机一动的感觉:这玩意,该不会真的是个活物吧?虽说现代科学看似发达,各种理论层出不穷,但每年还是有各种各样理论以外的、稀奇古怪和不可理解的生物被发现,比如8000米深海下的扁鱼,比如石缝里存活千年的蛤蟆,比如会生长的石头,比如火山硫磺上不靠氧气存活的菌类……生物的多样性,早已超乎人类的想象。
显然,金贝勒这句无意之言,让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车厢内短暂地静了下来,而始作俑者金贝勒反而觉得有些异常:“我靠,你们该不会真以为这玩意儿是个活物吧?”
唐玉郎眉头紧皱:“没准儿的事儿,怪东西多了去了。”
金贝勒两只手拿着那异物,一本正经地对着异物说:“难道你真的是活的?可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是因为不开心么?我给你巧克力你会开心么?呐,做人那,最要紧的就是开心……啊!!你别咬我!别咬我!”金贝勒一只把异物和另一根手指握在了一起,看起来像是真的被咬住了。
异物当然没有咬他,金贝勒又在自娱自乐,这次因为是在车厢里,罗汉看了一眼金贝勒的手,撇了撇嘴说:“行了别TM嚷嚷了,震得耳朵疼。”金贝勒停止了喊叫之后,罗汉突然插了一句:“你跟他说做人要开心也没用,它也不是人。”说罢嘿嘿一笑。
没多久车开进了村,罗汉把车停在村口,几个人走下车,向几个村民打听了进山的路,这才得知这个座海拔甚高的村子是最接近长白山的一个村子——也就是说再往山里走,就是无人居住的深山老林。而且好心的村民还提到这个时节山里有野猪、黑熊甚至毒蛇出没,连当地村民进山都要加倍小心,劝他们不要贸然进山。当然,又有好奇的村民追问一行人进山的目的,袁帆于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几个人早已商议好的故事:我们胸怀理想的青年,来自首都北京,此行是来研究长白山生态,为伟大祖国的生物事业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说道后来把袁帆自己说得都有些动情,听得村民们都深感敬佩。
眼看到了中午,几个人在一个叫王喜亮的村民家用一百六十块吃了顿在北京一千六百块都吃不着的丰盛的山珍午餐,吃得金贝勒走路都捂着肚子,像个孕妇似的。
酒足饭饱回到车上,袁帆瞥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异物,不由又皱起了眉头,只不过吃了一顿中午饭的功夫,那异物本来有些鼓鼓的两边现在都不鼓了,反而是顶部偏左的地方高高鼓了起来,像是要挤出一个气泡似的。
“我勒个去,咯——这东西又变了。”金贝勒一边说话一边打饱嗝。
“怎么回事一会儿这边一会那边的?”唐玉郎自言自语道。
袁帆用拇指揉搓了一下鼓出的部分,硬硬的跟其他部分区别不大,袁帆从车里出来,想对着阳光再仔细看看,一抬头看见来的时候那条通往山里的路,想到这个异物方才在车座上的位置和之前不同方位的鼓出,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于是,袁帆把异物的尾部未鼓出的一面对准了前方的那座山头,然后把异物放回了车座上。
唐玉郎想问什么,袁帆只摆了摆手,说:“等等看。”
约莫只过了七八分钟,异物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本来鼓鼓突出的上头看起来小了一些,而本来平平的尾部,却已经有了小小的突出。
“这,这,这个,这个是……”唐玉郎指着异物,一脸的不可思议。
袁帆眺望了一下远方的山:“按我理解,它在给我们指路。”
唐玉郎脸上仍然满是困惑:“你的意思说……”
“开始的时候,这东西横着放在车后面,结果这东西左边涨了,后来贝勒把它又放回车后座的时候,只右边对着那山头,所以右边涨了。刚才吃饭的时候,这东西的头正对着那山,结果,它的头涨了,刚才我又把异物的后面对着山,结果后面涨了,前面本来涨的又缩回去了。所以,我觉得,它在指路,至少,是某种指示。”
罗汉本来眉头紧紧皱着,听袁帆这么一通解释,脸上豁然开朗,嘿嘿一笑,拍了拍袁帆肩膀:“还是你小子脑子快,给力!”
唐玉郎脸上也明朗了起来:“也就是说,山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你这,咯——,你这不废话么,山里肯定有东西啊,有树,有水,有小松鼠,等你进去了,连飙车党都有了。”金贝勒一边打嗝持续发扬抬杠能力。
“操,带你进山,咱也不用怕狗熊,你去抬几句杠就能把狗熊给抬死。”罗汉幽幽来了一一句。
金贝勒一本正经:“那不一定啊,万一他母语是俄语呢?”
“行了,别扯淡了,说正事呢,要照这么说,那这山里头,说不定就是那个吴颠说的藏宝的地方,不然这异物也不能变,你说是不是?”唐玉郎问袁帆。
袁帆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肯定有什么东西。”
罗汉听了倒是淡然:“那咱就进去看看呗,本来不也这么计划的么。”
当天下午,几个人把车顶的一大堆东西整理了一下,除了指南、打火机、照明灯和野战军粮之类的必需品,还带了一架短弩,一根电棍和两罐防狼喷雾——金贝勒说这玩意对生物都有效,除此之外金贝勒又扛了一些便携净水器之类的他认为必须的玩意儿,到最后金贝勒那背包接近三十公斤重,这还不算装进袁帆包里那十公斤,最后四个人算了一下,扛进山的东西加一起有一百公斤……
那个叫王喜亮的村民人还不错,几个人跟他聊的熟络,当晚就在王喜亮家借宿了一宿,次日一大早,一行人换上长袖衣物,穿上登山鞋,背着行李就出发了。
袁帆之前看过很多期的Discovery还有一些户外探险类的节目,节目里的主持人爬山涉水,徒手擒蟒,双手制鳄,要么就是近距离和猛兽对峙,看起来简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轻松愉快,让袁帆一度误以为自己看了这么多户外纪录片后也基本具备了徒手制服鳄鱼的能力。但真轮到自己进了山,袁帆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户外纪录片里总会打出一行‘请勿模仿’之类的提示。光是背着重物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就够累了,还要拨开挡路的树枝、跨过横亘的枯树、时不时还得依靠树干掌握身体的平衡以保证顺利通过特殊的山坡,体能耗费极大。而在山中行走,耗费的不仅仅是体能,不用说时不时能看见的蛇,就连忽然蹦出来的小松鼠都能把人吓一大跳,这种紧张的精神状态加剧了体能的耗费,搞得大家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至于其他的各类危险就更多了,幸亏罗汉经验丰富,在他的带领下,一行人总算走得有惊无险。
金贝勒虽然也身负重物累的直喘,但精神很好,从王喜亮家一出来,金贝勒每走一段都会用笔记下便携定位器上的经纬度,纸上已经记了七八条记录了。要放平时袁帆还会笑金贝勒大惊小怪,不过真的进了林子,袁帆倒是觉得金贝勒这么做真的很有必要,因为有时刚刚走过的路,稍一分神,回头就不知道哪是哪……
除了崎岖的山路,另一项巨大的困扰来自体能,除了唐玉郎只背了十几公斤的东西外,其他人负重都接近三十公斤,走不了多久就累的气喘吁吁,本来几个人里唐玉郎体能最差,但因为他负重较轻,所以虽说唐玉郎也累的满头大汗,但是大抵还跟得上几个人的节奏,不过免不了骂骂咧咧罢了。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从GPS定位上看,结果叫人绝望:在山路上绕来绕去,一上午也只移动了四公里的直线距离,照这么走下去,走到目标大概还得走至少两天,而这才半天,就已经累得眼冒金星了。
时值正午,但因为在密林中,只有很少的阳光能直射进来。几个人在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找到了一块青石板,拿出了野战军粮就准备开吃。
“我真后悔我没听我爸的话。”金贝勒撕开了红烧肉包装,有些叹息地说道。
罗汉把水倒进单兵自热米饭的袋子里,摇了摇袋子,随口问道:“你爸说啥了啊?”
金贝勒抬眼看了看头顶的密林:“不知道,我这不是没听么?”
罗汉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对金贝勒说:你牛逼。
袁帆风卷残云般地把自己的那份自热军粮吃光了,只觉肚子好久都没这么饿了。
饭后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就继续向着异物指示的方向前行,随着目标的临近,袁帆发现异物也有些变化,最显著的是,在村里的时候,异物只是轻轻鼓出,而现在,鼓出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出尖了,而且异物的变化时间也越来越短了,本来十来分钟才能有明显的变化,现在只要三五分钟就可以了。
几个人走一段就停下来让异物校正一下方向,这样又走了整个一下午,林子越来越深,路也越来越难走,上午的时候几个人还多少有点心情谈笑,到下午累得连谈笑的劲都没有了,只默默地走着,祈祷不要遇到黑熊或者野猪——至于东北虎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因为几个人都相信这年头在林子里遇到东北虎的概率差不多跟中双色球差不多。
在某个刹那,袁帆甚至觉得有些荒唐: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指示,就这么进了深山,冒着被黑熊和野猪袭击的风险,这行为是不是有些疯狂?但转念想到,那隐藏的一切有可能是满清宝藏,内心深处又万分好奇,于是便继续前行,一边前行一边自我催眠: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一生碌碌无为,再不疯狂你就老了,人生需要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哎,你们看,那儿怎么有个碑?”唐玉郎的声音夹杂着惊喜,声音一出来,周围的昆虫吓得立刻不敢叫了。
袁帆顺着唐玉郎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斜前方密林里,似乎有一块长方体石碑杵在地上,好奇心登时也跟着起来了,于是就奋力往石碑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