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如想：男人嘛，颜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几套房，开什么车，舍不舍得给对象花钱
……
老蒋缓缓垂下目光，不紧不慢地捧起茶杯，抿了一口。
“麻烦你，加点热水。”
老蒋和颜悦色，可是很有气场，服务员急忙过来沏茶。
可是桌面上的气氛依然紧紧绷着。江星月脾气大，多少年来称霸车友会，自称朝阳撕逼小能手，此时此刻强压着怒火。
姚美如眼中没有笑意，却有得意，唇角微微上扬。
“姚美如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江星月胸口呼吸起伏，盯着老蒋。
老蒋抬起眼眸，缓缓地扫过江星月和姚美如的脸。
“当然是公私分明的。并且对事不对人。”
姚美如的下巴微微上扬一个弧度，示威似的与江星月对视一眼。
老蒋的目光在姚美如脸上稍作停留。
“但是，星月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姚美如表情一僵。
江星月心中一暖，仿佛被温泉水侵泡过，顷刻间怒气全消。
饭桌上的气氛依然尴尬，但是又与方才有所不同。
这时小蒋抓着车钥匙晃晃悠悠地走进大门，看见老蒋，笑着摆了摆手。
“哟，跟两位美女吃饭，命真好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小蒋想不起来，眯着眼睛挠头。
“秀色可餐。”
姚美如此时已经调整好表情，露出标准化的疏离的笑容。
“喔对！就是这个词！你真聪明！”
小蒋细皮嫩肉，笑起来的时候像小姑娘一样，连姚美如都觉得好看。
可当小蒋的目光触及到江星月的白眼……萌萌的笑就缓缓收敛。
小蒋乖乖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描金刺绣绸缎小包，递给老蒋。
“爸，这玩意我真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我妈跟你离婚之后就不怎么理我了，前阵子刚生了第三个孩子，她完全是在应酬我。”
江星月怔了怔，好奇心起，盯着那个有些旧了的绸缎包瞧了很久。
老蒋却将那绸缎包递给了姚美如。
“帮我详细记录下来，这是小蒋的生辰八字。”
小蒋手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捧起自己的脸，像一朵花。
“爸，你要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未婚妻啊？”
“先合了八字再说吧。”
老蒋看了眼手表。
“从下周开始，你也来公司上班。你看看你表哥，跟邱丽莲订婚之后一路顺风顺水，你也不小了，也该成家立业了。”
“哈，您还提这茬？林尽染跟一个小编导求婚了，您不知道？你说邱家的脸往哪儿搁啊？两家估计马上就要撕逼了……”
小蒋常年被拿来跟林尽染做比较，现在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老蒋神色淡淡的，安安静静地结了账。
“有蒋女士在，这些问题都不会发生。”
……
姚美如在跟江星月的交锋中吃了瘪，下班之后就有些垂头丧气。
这时李磊发来微信，看着他的头像，好像那张圆脸也顺眼了些。
男人嘛，颜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几套房，开什么车，舍不舍得给对象花钱。
从这几条来看，李磊都是不错的。
姚美如走上电梯，下班时间，电梯里人很多，都看不到彼此的脸。
“孙姐，你也别太挑了，你这个岁数，家里还有负担，再拖下去……这条件的上哪儿找去？”
隔壁公司的一堆女员工拉帮结伙地走进电梯。
“现在的小姑娘，要求可低了，根本也不把处对象当回事……给买个iPhone7就肯陪睡半年。”
“是啊，追你那个人条件不错啊，北京户口，分分钟找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到时候可就没你什么事了，要抓住啊！”
……听到这些，姚美如就有点闹心了。
“其实我不在乎那些。就是看他对我挺好的，今早还给我买了早餐。”
在这些女人眼里，大部分同性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嘴上说不看钱，实际上哪个见第一面不盯着男人的方向盘？
这时李磊又发了条微信过来。
“今晚想不想在家吃？我亲自下厨给你露两手！”
姚美如乖巧地同意了。
“你不用开车过来接我，高峰期，堵车。发个定位就行，我坐地铁过去。”
李磊家的定位，是在北五环的一处新小区，这已经很好了。
下了电梯，姚美如补了妆，心想，那么试试看吧。
他们已经接过吻了。说明她是可以接受他的。
那么……再进一步，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
万万没想到，来给姚美如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头发乌黑，带着一副树叶形状的金耳环。
姚美如一愣，疑心是自己走错门了。
哪知这中年妇女脸上却没有意外的表情，反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姚美如，最后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扶着门往屋里喊，“磊子啊，她来了！”
姚美如彻底懵了。
这时李磊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两只手还沾着水，看见她，立刻笑出抬头纹，“姚老师来啦？还差一条鱼就可以开饭了。”
中年妇女不冷不热地扫她一眼，转身进屋了。
姚美如在门口又站了三秒，这才怔怔地走了进去。
……李磊跟他妈一起住？
这个夜晚注定与她设想的不一样了。
争不过江星月，配不上老蒋……难道连李磊这条路也要堵死了吗？
她一定是拿错了剧本。
……
姚美如跟李磊的妈妈面对面坐着。
看得出来，这个大婶并不喜欢姚美如。
当着李磊的面，勉强还有点笑脸。可是李磊一转身，她马上就一脸审视地板起脸。
气氛有些尴尬。姚美如在心里埋怨李磊。
……早知道是这样，她今晚就不来了。就算是来，也可以把妆化得淡点，挑一件朴素点的衣服。
虽然心里百转千回，可是姚美如面上依然高冷。
李母跟她对视的时候，丝毫占不到上风。一片尴尬地沉默中，姚美如也没有先开口。
“你俩不用等我，先吃吧！”
李磊倒是个干家务的好手，一碟接一碟地端上桌，都是他亲手做的。
“六菜一汤，就差一道鱼汤了！”
李磊用围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坐到姚美如身边的凳子上，一脸笑容。
“怎么样？香不香？姚老师快尝尝我的手艺！保准你吃一次就忘不了。”
李母脸一沉，受到冷落有些不高兴。
姚美如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但也没有显得很殷勤，礼貌而疏离地说，“阿姨，您先吃。”
李母面色稍缓，点了点头，“姚老师第一次来，别客气，多吃点。”
桌上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姚美如不动声色，拿起筷子逐个品尝。李磊手艺确实不错。
“听说你还有个小弟弟？”李母忽然扔出这么一句，姚美如有些猝不及防。
“你父母怎么想的啊，岁数一大把了，还来这么一出……精神头够用吗？带孩子很累人的。”
姚美如夹了口鱼肉，头也没抬，“家里多个小孩，挺喜庆的，我父母都跟着变年轻了。阿姨您不妨也试试呢。”
李母面色一僵。
姚美如故意没看她，又说，“不过，倒也不是每个我妈这岁数的女人，都能够生二胎的。”
李母放下筷子。
李磊没觉出什么来，给姚美如夹了一根芸豆，放到她碗里，“咳，我爸过世很多年了，我这辈子是没啥弟弟妹妹了，不过将来……你弟就是我弟。”
李母看看姚美如，又看看自己儿子，又拿起筷子，冷冷一笑。
“都说那个挺红的女明星未婚先孕……生了孩子之后就说是自己弟弟。父母为了女儿的前程，当然愿意顶包了。”李母扒了两口碗里的饭，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很随意地问，“你说是不是啊，姚老师？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前谈过不少男朋友吧？”
姚美如板起脸，把手里的碗筷重重撂在桌上。
姚美如的脸本来就很冷。此刻就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好像稍加用力，就会碎裂坍塌，毫无余地。
“李阿姨您什么意思？”
姚美如看一眼李磊。
李磊的表情是焦虑的，可是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妈，什么话也没有说。
姚美如内心深处闪过失落，电光火石间已经做出了决定。
“您的意思是说，我弟弟是我的私生子？”
李母有些讪讪的，隐隐又有些得意，别过头去。
“我可没这么说。”
姚美如扶着桌子站起身，郑重而冷漠地俯视李磊母子。
“你凭什么这么说？完全没有任何根据。你这是诽谤。我要求你向我道歉。”
李母的脸也僵住了。
她没想到姚美如这么文化人会当面翻脸。
“算了算了，别生气……姚老师……”
李磊急忙站起来打圆场，想拉姚美如坐下，“这不是闲话家常吗？你别当真啊！”
姚美如心里更冷，蹬了李磊一眼，狠狠甩开他的手。
“李磊你什么意思？你家闲话家常会这样含沙射影？明摆着向着你妈呢。”
姚美如说到这个份上，觉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心里不解气，拿起桌上的饭碗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把李磊母子吓了一跳。
“您没看上我就直说，谁也没非要跟你儿子怎么样。阴阳怪气算怎么回事？”
姚美如拎起手袋，冷冷瞥了李磊一眼。
“你以后别再联系我！跟你妈过下半辈子吧！”
说完，她快步走出房间，把房门摔得震天响。
“还老师呢！真是个泼妇！”
李母方才被姚美如的气势镇住了，现在才反应过来，气哄哄地冲门外喊，“就你这样的，条件不好还想吊高了卖，谁家娶你真是倒了血霉！”
姚美如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
……电梯门闭合那一瞬，姚美如也咬紧牙关。
大学四年，她是603寝室里最努力，考证最多的人。
四六级，教师证，会计证，普通话等级证……她全部都有。
她那么努力，为什么却是最不幸福的哪一个？
连李磊他妈那种没文化的农村妇女都可以随意羞辱她。
姚美如打开手机，翻出老蒋的微信。
拇指摁住他的头像。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姚美如的目光已经沉稳冰冷，与之前完全不同。
凭什么她要向命运屈服？
姚美如下定决心，要争，就要争最好的。
现在她连备胎也不要了。
就算不择手段也好。
她就是要得到蒋俊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