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入屋中,屋中挂着三清图,三清图下紫金香炉香灰隐隐漫出,屋子的一角摆有一座落地半人高的漆金香炉,中间一张案几,几张蒲团……
山上的夜晚很冷,小三去弄来了炭火,众人挤在一团烤火,青衣独坐在翻看着道观主人未看完他的一本道经。
外边的雨渐渐淡下,侍卫们半盏茶换一次岗,屋外暗影长投。陌生的环境让青衣很不安,坐在灯下看了一夜的书,想了一夜的事。
青衣等人一夜未回,上官玉儿在客栈中急得团团转,眼里含着泪,却死活不让它掉落。见留下来留守的管事宋阅走进客栈不由主动迎了上去,着急的寻问道:“如何,那些夷人怎么说,愿意上山寻公子吗?”
与夷人费了一番口舌,感到口干舌燥的宋阅点了点头,嗓子干哑的说:“给一担米,他们出动一百多个人帮我们找,我承诺给了十担,现如今他们都出动。上官姑娘你冷静一些,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对森林异常的熟悉,有他们出马一定能找到主公的。”
明知是这样,上官玉儿的心却冷静不下来,着急的在客栈中走来走去的,转身便出客栈,说:“我上山找公子去。”
宋阅听了连忙跟上去,就怕青衣找回来了把上官玉儿给丢了,上官玉儿是主公屋里的人,若丢了还是出了点意外,那主公还不削了他。
天亮了,雨也晴了,青衣等人收拾了一下,准备开启新一天的旅程……
而在青衣前脚离开道观时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打开道观的后门,走到前苑的屋子中扫过屋子中的摆饰微微皱眉。虽然青衣他们离开时将屋子打扫过,将动过的东西还位,但他还是察觉到有人来过,有人动了他的东西,他的书卷是竖着放的,如今成横的了。
“谁,谁进了老道的道观,还动了老道的东西。”白发老道疾步追了出去,站在山巅远远瞥见往山下走的青衣,整个如被天雷轰炸了一番,瞪大了眼睛,震惊的呓语道:“异星,异星……”
近日他夜观天象发现自去年起星空中突现一个颗异星,它很特别,从未见过,就突然的出现在不属于他的位置上。它发出的光时似财禄,时似贪狼,时似紫微……
它运转时连带着旁边的星辰被牵引着一同运转,附近的星辰的运势被浅意识的改变,三国的局势也在改变。
寻寻觅觅千百回,不想今日能在这巧遇此星格的主人,这岂不是上天的安排。老道刚迈出一步想追上去,却突然失去青衣等人的踪迹。
“找到了,公子,你看这个是不是?”
小三的一声呐喊引起众人的注意,青衣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错,就是它。”
青衣摘了一叶嫩茶放在口中嚼噙,没有焙炒过的茶叶很涩,青衣的心中却很开心。
明知不是采茶季,但青衣还是亲自摘了一袋嫩茶叶,让人标了记号,打算明日再来,看能不能在附近找到更多的茶树。
茶树找到后众人心情愉悦的下了山,全然不知山的背面上官玉儿等人满山的乱蹿都快找疯了,当中还有赴约回来在路上巧遇到的端木东臣五师兄弟。
“青衣……”
“公子……”
急切的呼喊声穿透山森惊起一行白鹭,惊跑了暗处的野兽,全然不知青衣已回客栈中。
因为昨日受了寒,青衣回到客栈中泡了个热水澡便昏昏的睡去,小三听宋阅等人满山的找他们连忙让人去通知他们已安全回到的消息。
“公子回来了,公子平安的回来。”
上官玉儿听到青衣安全的消息心一松眼泪不由流了出来,嘴角却挂着轻松的微笑,提起裙摆快步的向山下的客栈奔去。
“公子,公子,你没事就好。”
端木东臣等人听到平安的消息同时松了口气,回到客栈中听到青衣昨日淋了雨受了寒,如今正在发高烧,高烧不退后心又提了起来。
临窗,夜雨梧桐潇潇,花香暗送影重重……
李世白于长廊上熬着药,屋内病床上的人儿不停的咳嗽,眉头紧皱着,好像很是痛苦。
青衣这一场病来势冲冲,还把之前落崖没养好的暗伤给牵了出来,这一昏睡便是七天。这七天她一直在说胡话,时不时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问身边的人,“我是不是死了。”
这七天,她睡了七天,李世白衣不解带的守了七天,熬汤熬药,就怕她会醒不过来。
杜毅华守了青衣整整两天了,刚浅睡了会又匆忙的赶来,走到门口时问正在熬药的李世白,“青衣,她怎么样了。”
李世白抬起头,眼睛了布满了红血丝,嗓子沙哑的回答:“还是没有好转,我重开了一帖药现在煮,等下拿给她服。若是还不行,我打算回天机山问师傅,看他有没有好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杜毅华绕过李世白走入屋中,将放在青衣额头上的湿布取下放在水中搓洗,再折叠好敷在她的额头上。
“你怎么还不醒,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在等着你醒来?”
杜毅华幽幽一叹,帮她把被角捂严密了,转头说:“清明和夜城去找师伯帮忙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带来好消息。”
“师伯,或许吧。”李世白顾着火,随意的应了一声。
他们这次入云南便是得了他们师傅令来找他们这个神秘师伯的,七天前他们会了面,原本应该是长辈和善后辈恭敬的,不想这个师伯一见面便将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不欢而散。
听他们的师傅说,他们这个师伯很强,师傅的全部实力不足师伯的一半,或许他们这个看骂人的师伯真有办法救青衣。
“药好了。”
李世白将药倒入碗中,杜毅华扶起青衣,将药吹凉喂入她的口中。
其实青衣的感冒不是很严重,真正让她至今未醒的是心病。
这两年来含冤而死的玄青衣的怨念一直没有消散,一直影响着她,引导着她,让她不断的耗心神的想去报仇。再加上她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思念,彷徨,到回不去的绝望,所有的事情积压在心中无法疏导,一时间被外邪入体,心里的邪风也烧了起来。
此刻的青衣像被分成了三个主体,一个是现代的玄鱼儿,一个是原本的玄青衣,另一个是则是玄鱼儿和玄青衣的结合体,如何的她。她来回于玄鱼儿和玄青衣的世界,奔波劳累,却怎么也无法回归本我。
天机老怪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听完玉清明对青衣状态的描述后不由摇了摇头,慎重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老道此处有百草疏心丹一枚,可解她目前之困,但要病愈还得看他自已。”
“谢师伯。”
玉清明拿到药后与冷夜城一同急速离去,在两人离去后天机老怪整个人瘫了下来,没有一点刚才方有的前辈风范,嘴里还嘀咕道:“到底跑哪去了,怎么怎么找都找不到?”
青衣当天白日就服下了天机老怪的丹药,当晚便醒了过来,神智却很模糊,吵着闹着要进实验室做实验,最终李世白用金针刺了她的睡穴放消停。
上官玉儿不停的哭,指责把青衣弄昏的李世白,最后小三把她关进房间,让她冷静冷静,以免得她吵了青衣。
青衣醒后又昏迷,李世白宣布她没事了的时候,众人皆抵不住疲倦各自去休息,只有李世白还独守在她的床边。
他削廋而长的纤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苍白如雪的脸,眼里闪过满满的疼惜和痛苦。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