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睁开眼,只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同时按住我的手脚。
我妈在旁边,眼眶红肿看着我。
“好了。”站在对面一个医生说。
话落,我的手脚被松开。那医生不知道给我注射了什么,我只感到血液骤然变冷,心脏跳动逐渐慢下来。
我妈坐下来拉过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女儿,好了,咱没事了,没事了。”
我张了张嘴,觉得浑身疲乏得厉害,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黎,黎塘……”我断断续续的说。
“什么?女儿,咱现在不说话哈,累了就睡会儿,安全了,咱安全了,别怕,妈妈在。”
不知所云,我躺在床上,声色嘶哑,音调变化,“小易……在哪儿……”
我妈脸色变得难看,眨了眨本就湿润的眼眶,“小易他……还没醒过来。”
我心里顿时一块大石头落地,眼角的泪不自觉滑下,哽咽。小易还活着,太好了……
站在床头的医生看着我,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似乎怕我听不见,特意加大了声音。
我说不出话来,摇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那医生点点头,拿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不一会儿抬头跟我说,“你别怕。我们一定配合警察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医院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安全的。”
医生说话云里雾里的,吐出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楚,可组合在一起,不知所云。
我疑惑的看着医生,他却不打算解释了般,转过身对我妈嘱咐了几句,走了。
我妈过来,拉着我的手,神色忧愁。
医生刚出去,进来了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其中一个开门见山问我,“请问是宁桥吗?”
我妈站起来,连忙说道,“是是,是我女儿,警察同志,我女儿差点没命了,求求你们,一定要快点抓到那个凶手啊。”
其中一个女警察安慰着我妈,另一个人走过来。我鼻子里插着输氧管。他问我,“你是宁桥吗?”
我点头。
那警察打开了记录本,神色缓和,说,“你别怕,我们是警察。接到报警说有人在医院对病人行凶,我们来调查。”
我没动,继续听他说话。
“是这样的。”警察看着我的眼睛,“昨天晚上,也就是你住进医院的第一个晚上,有人趁着医院混乱,偷偷溜进病房,在你的输液管里注射了一管不明液体。”
注射!?针管?
难道昨晚不是梦?黎塘真的出现在了这里?
警察说,“不过由于发现及时,嫌疑人未能得手,逃了。我们已经调去了医院的相关监控,只不过由于地震,医院监控系统损坏,所以未能查出嫌疑人的范围。”
“你现在还能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我转着混沌的脑子,努力辨别昨晚的场景究竟是梦还是现实。看了警察一眼,发现他认认真真的拿着记录本,看样子工作时间应该不长,面容年轻,眉宇见却要装出一股老气。
“黎塘……”我喃喃的说道,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什么?”年轻警察没听清,凑近耳朵问了一遍。
“黎塘……”我有气无力的说了一遍,因为不知道昨晚事情的真假,所以说的没有底气。
“黎塘?怎么写?哪个黎?哪个塘?”
“黎明的黎,池塘的塘。”
警察在记录本上飞快写下第一个线索,眉目松了一口气,神情像在说——今天不至于无功而返。
“你跟这个黎塘是什么关系?”警察问。
我沉默了,论关系似乎也没有,朋友谈不上,亲密更是不可能。可就是这样点头之交的交情,她何至于在这样的地震后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前同事。”我作了一个中肯的回答。
“那你们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有什么过节吗?”
我摇头,没有。
警察从记录本上抬眼,“你知道她为什么辞职吗?”
我摇头,不知道。
我知道一点又不知道。关于黎塘辞职,也只是那次在小易出现后,她突然消失了。
至于她给我寄来的东西,和她自述是我的姐姐外,我无法考证她的话是否属实。
所以我向警察隐瞒了中间发生过的事。
警察还想继续问我,医生从门口进来,“病人需要休息了,你们还是改天再来问吧。”
年轻警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了看我插着输氧管躺在床上,最终站起来,说,“行。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会加派人手保护好你,别担心。等事件有了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妈感激的送走了警察和医生,回到我身边,有万千苦说不出似的看着我,哽咽。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即使我感到极其疲累,“我没事。”
我妈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点点头,不说话。
我闭上眼睛,身体的疲累一下子冲进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