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舒白离开那家餐馆的时候,老板娘追出来,硬是要塞给我们两个东西。我摊开手一看,是两个冰箱贴,一男一女,脸圆圆的很可爱。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像是在梦里梦见过,后脑勺有些发胀,有梦要冲出来对应现实似的。可能还没恢复好,我心里暗忱。
舒白像老板娘道了谢,拿走了那个小女孩子,我低头望一眼,抬头说,“拿反了,换回来。”
舒白把冰箱贴塞进口袋,牵着我的胳膊,“这样反着拿才有意义。”
“能有什么意义。”我嘟囔。
“不至于遗忘。”舒白突然来了一句。
我由于我耳朵突然起了一阵耳鸣,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我眯着眼朝他喊,“你说什么?我耳朵里嗡嗡叫有点吵。”
舒白看了我一眼,摇头,并不再重复。
我撇撇嘴,不说拉倒。
回去的路上,舒白一直搀扶着我,好像我一直是个瘸腿病人一样。六月衣衫薄,舒白手心的温度在我手臂上融化,我感觉到了一点不适,假装蹲下来系鞋带挣开了舒白的手。
等我站起来,舒白又想搀着我,我一个侧身,抬头对他说,“宿舍马上到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舒白的神情似乎不定神,他的眼睛处于一种思考的状态,我想他可能是累了,叫他回去休息。舒白对我一笑,“好好休息。”
我望着舒白离开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长堤边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年少的恣意总是骄傲,任谁看了都会赞一句,年轻真好。
可我如今已经无法再舒白身上看到原本属于少年的模样,现在承重在他身上的,似乎是社会圆滑后的都市气息,更加沉稳,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气性,我曾一度想要变得沉静,但年少心性总是扰乱我。
我不知道舒白在国外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有一件大事的突然降临,才会生生转变一个人的气性。我深叹一口气,我已经无法看透舒白了,他也不再任何事都像我诉说,我突然发现我和舒白之间,除了语言的共同以外,别无他同。
他变成了我曾最想成为的样子,而我已经重新回到了那个心气难定的模样,我已经明白这才是我的本能,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舒白想要的沉稳。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小易突然回了我的消息,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里仔细盯着屏幕,疯狂的打字,删了又输,输了又删,最后我发了一条我好想你,期待手机等待那一声震动。
我是个不太愿意表达情感的人,尤其对人诉说时我格外不适,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对小易说我好想你,于是我像十七岁的青春少女那样难以入眠,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震动响起来时,我心也开始加速跳动,我呼吸着,打开盖在身上的手机,一条消息赫然入目。
“我更想你。”
我看着不自觉的笑起来,说实话我和小易在一起这么久,我们的聊天记录就像两个工科男生在谈论物理大题,毫无恋人之间的甜蜜,我甚至有时候怀疑是不是结拜了个兄弟。
但每到现实生活和小易见面时,他会抱我很久,咬着我的耳朵说我好想你,于是我果断原谅了互联网上不会冲浪的他,毕竟现实中尝够了甜,别的方面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给小易打的备注只有一个字——易。
我爱上一个人时,只从他的姓氏就能给出无数可能,从他的人爱到他的姓名,从清晨爱到昏暮,从山涧清泉爱到城中楼阁,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千千种人间,这人间给了万万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