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我世界时,我刚好关上一扇门。
我没想过大学恋爱,因为作为一个文科学校,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孩子,而且我已经是个学姐了,也就看着学弟学妹不断地坠入爱河就好。
可是他的到来,扰乱了我的想法。
社团下午开会的时候,已经商量好带着一群小弟弟小妹妹去哪里嗨一场了,几个大一新生刚开始还有点害羞,后来被气氛带着逐渐也放的开起来,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我没打算去,一贯如此。
副社长看不下去,皱着眉,她是个连生气都可爱的女孩子,气冲冲的跟我说,“你要是再不去就把你踢出社团。”
几个小毛孩笑嘻嘻的看着我,都七一嘴八一嘴的劝着我去。
我本就不想引起大家的关注,点点头,想快点结束这场目光的审视。
大家一哄而散后,回寝室收拾了一场,我没上心,只是草草回寝室拿了个充电宝就去出了门。
到地方时,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生疏,我去娱乐场所的次数不多,每个地方不尽相同,吵得震天的音响,我几乎已经想到了我的窘迫。
我有一个毛病,冬天的时候只要室内温度稍微高些,我的脸就像过敏似的发红,这种情况让我很是不舒适,所以在进去之前确认了一下包里的湿纸巾还在不在。
确认后心下安了一把,对于陌生的环境我总是做足了准备,以应对不同场景的窘迫。
推门进去时里面坐了很多人,这是我没想到的,很多……陌生人,我进去时大家都不由自主转过头望向我。
我对这种大众审视目光一向回避,于是下意识低头,脸上一热,走到角落,拿出手机发消息。
“你在哪儿?”我快速打下几个字。
“你抬头看前面,我就在这个大沙发中间。”
我抬头,我唯一玩得比较好的同伴此时正围坐在众人中间,玩得正开。
我犹豫着,她看到了我,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过去。
我内心不想,但还是去了。
坐在正中间的时候,如坐针毡,感觉四周都不安全。
我想那时我一定窘态百出,而且越来越能感觉到脸颊隐隐发烫。
包厢式KTV里空气窒闷,人很多,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时,她已经继续玩开了,无暇顾及我。
我猜想着可能是一个联谊会,毕竟各大高校的社团经常会聚集着,以商量正事为由,实质是私人聚会的联谊。
我大概看了一眼人数,至少有三个学校的社团,大家都享受着。
我坐在那里,离开也不是,继续坐着也不是。
加上本身有些紧张和不适,脸估计已经红成猴屁股了。
继续端坐了一会儿后,忍住耳朵被震聋以及被发烫的脸烧死的危险,我终于站起来,走进了厕所。
说来好笑,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总是第一时间找到它的厕所,厕所几乎已经成为我逃避的避难所。
进了厕所后,声音被格挡在门外,一下子清静了很多,我长舒一口气,看着自己像打了一整盒的腮红般的脸,有些惊讶。
上一次像这样红的全脸,是在初中毕业聚会时。医生告诉我是角质层太薄,红血丝突出的原因。
我盯着红得发紫的脸,目光游移,思绪总是飘回过去的时光,等再一次从回忆清醒过来时,脸颊上那团制热的红仿佛要烧到眼睛,又酸又痛。
我摘下眼镜,接了几把凉水泼在脸上,冬天的水冰冷,但接触在我脸上毫无感觉,除了灌进脖子的水冷得透彻以外,脸还是烫。
我正准备继续按照以往的经验继续往脸上浇冷水时,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我怔住,连忙带上眼镜,回答了一声,“马上。”
占用厕所太长时间了,尤其是在包厢只有一个洗手间的情况下,这样有些不道德,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又重复了一遍,“马上。”
看了镜子里自己最后一眼,吸了口气,开门准备走出去。
打开了门时,我一如既往地低着头出来,也没看下一个进厕所的人是谁。
措不及防的,门口那个人没进去,反而伸出一只手挡在了我面前。
其实也不算挡,因为那只手的手上有一包湿纸巾。
湿纸巾,我最熟悉的东西。
我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睛与我正视。
我不知道那一刻见到他我是什么表情,只是感觉到一张脸在冰与火里反复切换,心脏也在沉寂后突然裂了一线光进来,带着外界的甜蜜与危险,奔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