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找到他们,注意别惊动周围的邻居,秘密带回来。”副队放低声音,转身走了。
小年轻和老干部接到副队的命令,有些犹豫。
小年轻难为情的望着老干部,咂咂嘴,“老大,咱们这样不好吧,人家家里……”
老干部狠狠地抽一根烟,眯起眼睛让烟雾不至于熏眼睛,“队长的命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小年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干部拦住。
“行了,照着去办吧,注意态度,别太强硬。”老干部低着头把自己埋在烟雾里,一脸愁容。
小年轻拿着电话出去,身上千万重,招招手喊了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实习生。女生应该好说话些吧,他想。
开着便车到了东江小区,这里完全没有刚出了事一样的气氛,除了安保加强了以外。
“大哥,您还记得我吗?”小年轻从车窗抬出头。
保安探出头,一看见是前几天那个警官,立马下来,说,“是您啊,荣幸之至,您今天来是有什么公干。”
小年轻心里斐然,保安大哥年纪不大,官话倒学得一套套的。不过他不在意,今天是有正事来的。
小年轻咳咳,“哎哎大哥客气了。我今天来是想问E栋一楼一户的宁桥业主在家吗?”
保安犯了难,松松垮垮的制服套在身上显得很不合身,挠了挠头,说,“您上次不也问了嘛,这业主家里有没有人我确实不知道。”
小年轻一听也是,正准备收回身子开进去,保安又说话了,“不过……”
小年轻一听,身子一动,“不过什么。”
保安神情莫测,“不过,那位宁桥业主我倒是有留意。她前天回来后似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
小年轻望了望周围,“你这儿还有别的门吗?”
保安摇头,“没有,就这一个大门,有两个侧门平常都不开的。”
小年轻想了想,点头,“好,谢谢你的信息。”
保安像是得到了极大的赞誉,抖抖身上的衣服,一路目送着小年轻的车开进去。
小实习生在一旁看了,不解,问,“您为什么要问保安呢,直接进去敲门不就知道有没有人嘛。”
小年轻望着前方,问了另一个问题,“来之前你查过宁桥的资料吗?”
实习生摇摇头,“你立马把我叫过来,我没来得及……”
小年轻笑笑,“你不是没来得及,是根本没有把工作放在心上,要真有心,刚才在路上你就应该在查资料,而不是一直在消消乐,还一直闯了十一关。”
实习生面色逐渐绯红,说不出话。
小年轻一边倒车一边说,“行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注意就行了,别因为一时打盹就错过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尤其是人命。
小年轻面上有难以理解的神情,不谈悲伤,不谈惋惜,而自责中夹杂着一丝无奈。
“那……”实习生睁着不谙世事的眼神,“宁桥是个怎样的人啊。”
小年轻一拉,车卡进狭窄的停车位,“她是一个……看不透的人。”说着拿着文件下了车。
实习生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小年轻笔直的现在一楼门外,沉了一口气,轻轻的敲了敲门。
无人应。
他又紧着敲了几下门,门“吧嗒”一声打开,一个男人的脸出现。
“你是……”小年轻一顿,“黎呙?”
黎呙愣了一秒,随即点点头,“你是上次那个警察?”
小年轻也是一愣,没想到黎呙还能记得他,微笑着一颔首,“对,我是。”
“有事儿吗?”黎呙声音放得很低。
看来宁桥应该在房间睡觉。小年轻一想,“是这样,黎先生,警局目前在调查田玉芬女士的案件,需要家属的配合调查,希望您支持我们的工作。”
黎呙想也不想,“我知道了,我跟你们走。”说着拿上钥匙穿上鞋准备出门。
小年轻一看,连忙拦住,“哎哎,黎先生,我们还需要宁桥女士的配合,所以请您……”
黎呙把钥匙往兜里一扔,神情恼火,语气不善,“我说你们警察是有点过分,出了事第一时间不抓嫌疑人而是找受害者家属伤口撒盐?”
小年轻解释道,“不不,黎呙。你误会了,我们也不想,这是警局的流程。”小年轻直接喊了黎呙的名字,他自己还没发觉。
黎呙倒也不在意,反抨道,“你们所谓的流程就是把受害人带到警察局去审问?还真是人性啊。”
小年轻张嘴正要解释,黎呙身后房间的门一下子打开,宁桥从里面走出来。
小年轻一激动,喊了一声,“师姐。”
黎呙神情一怔。宁桥慢慢抬头起来,神色苍白,阳光下几近透明。
沙发上,小年轻和实习生局促不安的坐着,黎呙作足了一家之主的姿态端坐着,而宁桥胸前抱着靠枕倚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
“你意思是阿姨并非意外?”黎呙说着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旁边的宁桥,发现她没有波澜。
小年轻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眼睛看着宁桥,“警局现在认为阿姨的事和宁桥师姐在医院被人注射不明液体这两件事有关联,因此想串联起来调查,这样线索会清晰一些,也有利于早日破案。”
“等等。”黎呙不耐烦打断小年轻,“宁桥是你什么师姐,请不要乱搭上关系。”
小年轻端坐起身子,神情真诚,“不是的,我没有乱攀关系,我跟宁桥师姐一个学校一个学院的,我在学校就知道宁桥师姐了,老师经常把师姐写的文章给我们分享,所以我刚进学校就知道宁桥师姐。”
“行了。”黎呙摆摆手,“闭会儿嘴。”
随即黎呙起身,轻轻蹲在宁桥身边,“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会儿?”
宁桥齐肩的头发松松散散遮住半张脸,只能看到直挺的鼻梁。女孩子少有这样的鼻梁,笔直却带有秀气。
小年轻心里很紧张,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师姐,只觉得手心在发汗。
不一会儿,宁桥抬头,放下靠枕,穿上鞋子,走进了房间。自始自终,小年轻没有看到她的正脸过。
几分钟后,宁桥门又一次打开,声音低低的带着嘶哑,像春雷炸开的地面,泥土细细散散,“走吧。”
小年轻和黎呙同是一愣,尤其是小年轻,脚步也挪不动,最后还是实习生把他拉回来。
“哦哦,好。师姐,我马上把车开过来。”小年轻忙不迭出去找车去了。
“还好吗?”黎呙轻轻问。
宁桥没点头也没摇头,整个人神色苍白,加上她原本皮肤就白,如今增添了些许病态,叫人无故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