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呙到底回不回来，再不回来我他妈要被那女孩给盯死了！
“嘿嘿嘿……你放心，他就是这样，一段时间有恐女症，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不然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我打着圆场说道。
女孩听我这么一说，倒也不顾忌，直接问道，“他真的不是gay？”
“不是，你可劲儿放心。他就是还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儿说话，你别怕，他人很好的。”
我跟一个老母亲一样关心儿子的婚姻大事，“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啊，你们聊聊，多了解了解……”
“宁桥！”黎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望着我一脸愠怒。
偷羊未遂，我灰溜溜的埋下头假装整理水果。
黎呙走过来，质问一般，“你说的我全听见了，什么叫我没跟女孩谈过恋爱，什么叫我有恐女症，什么意思，说清楚。”
一辈子没被人指着鼻子质问过，我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怎么跟姐姐说话呢？注，注意点。”
憋半天憋出个这个来，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黎呙倒是抓住了机会，“姐姐怎么了？比我大怎么了？姐弟恋是什么敏感话题吗？我就是喜欢你，就想跟你谈恋爱，别的女的我他妈一概看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黎呙是在说给别人听。于是我也跟着不害臊起来，“是是是，可姐姐不喜欢你个小弟弟，怎么了，你锤我？。”
论不要脸我可以不要很多遍。
黎呙气噎，脸有些涨红，犟嘴道，“我不是小弟弟！”
我很欠揍的接话，“还不是小弟弟呢，一个在校大三学生想和一个职场老阿姨谈恋爱，你说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弟弟？”
黎呙松散的头发像爆米花一样炸开，额头都气红了，怒气冲冲看着我，说不出话。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啊，我妈快回来了，她要是看见你这样瞪着我，你就等着脑袋被削尖吧，到时候没一个姑娘喜欢你。”我放了狠话，只见黎呙的脸恢复得令人啧啧称奇，跟那女孩变脸有得一拼。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说完我妈就从门口进来了，“干什么这么热闹……诶，这是……？”
黎呙温润的脸稍微有点僵硬，却还是笑得灿烂，“阿姨好，我是宁桥的朋友，今天来看看她。”
“噢——”我妈似乎很热情，拉着黎呙的手，说，“宁桥的朋友啊，哎哟真不错这小伙子看着，脸看着年轻，显小，像我儿子。”
“噗——哈哈哈——”还没哈完，我妈横眉看着我吓得我赶紧闭了嘴转移注意力。
“妈。”我咬着小青瓜，“字签了没有。”
我妈一转头，“签了，你催……你吃生黄瓜干嘛。”
“您“儿子”送的呗，再说这叫小青瓜，是水果好不。”
“行了，别打岔，我问你。”我妈正经起来，“你知道小易他家里人电话吗？”
“不知道，你要干嘛？”
“干嘛，小易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你，你连人家家里人都不通知，你有良心没得。”我妈揪了我一把说道。
“哎哟我……”我吃痛，虽然骂人的话下意识想脱口而出，但大脑还是没down机赶紧制止了，不然我会死得更惨。
“妈，您手劲儿那么大干嘛。小易妈妈不是来了嘛，她连儿子都不肯照顾还通知她干嘛，索性我们照顾算了。”
“放屁！”我妈脱口而出倒是没制止住骂我，“照顾是一方面，小易为了你半条命丢在了鬼门关，你还不让人家里人知道你真白眼狼。”
“我……”哑口无言我说不出话。
“行了，你什么你，病好了是吧。现在就去寸步不离给我照顾小易，我去联系他家人。”我妈命令道。
我正要说什么，黎呙突然开口，“阿姨，我知道小易爸爸的联系方式。”
“对哦。”我一拍脑袋，指着黎呙说，“你和小易不是……”
“阿姨，我去联系吧。“黎呙截断我的话，说，“我比较方便。”
我眨了眨眼，看见黎呙的眼神，吞进了后半截话，说，“对，黎呙知道，让他去打电话。”
我妈看了一眼黎呙，“那行，那我买菜回家做饭，修房间的工人也快来了，等会儿饭给你们送医院来。”
“呜呜呜——”我感动到痛哭流涕，“谢谢妈，我真的很饿……”
还没嚎完，我妈一脸嫌弃推开我，“眼泪鼻涕别蹭我身上了。”
“……”
“还有，马上上去照顾小易去，听护士说小易今天要转普通病房了，你去跟着看要不要办什么手续。”
敢情小易才是你亲生的啊。
虽然这样想但语气丝毫不敢怠慢，“好的，收到，立刻，马上，去办！”敬礼结束。
翻下床我就准备跑到楼上去，被黎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后领，“给我等等，有事问你。”
“你先放手，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我揪着衣领反转道。
黎呙松开手，说，“我问你，小易的妈妈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一大早，一看见我揪着我不放，就像你刚才那样。”
黎呙蹙眉，“她怎么认识你？”
我挠挠头，“不知道，好像是小易说的吧。”
黎呙看了我一眼，眼神别有深意。我这才想起来黎呙和小易不是一个妈来着。
小心翼翼的看着黎呙的神情，问道，“上午那位……是小易的亲妈？”
“嗯。”黎呙倒是不在乎的样子。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拉着我问小易在哪儿。”
“怎么了？”我看着黎呙皱起的眉头，觉得里面有事。
黎呙忽然变了神情，眼神逐渐冷却，“她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她有多能干，自己的亲儿子二十几年不过问，倒去帮别人养孩子。”
“养孩子？小易爸妈离婚了吗？”我不解。
黎呙卧蚕一动，鼻中发出不屑，“还不如离婚。一声不响的跟别人跑了，弄得我哥……小易受了多少指点，那个女人作的孽全算在小易身上，真他妈不公。”
“算了。”黎呙烦躁一摆手，“说起来一肚子气。我去打电话给他爸让他来医院。”说着拿出电话走到门外。
想起今天小易妈妈的神情，似乎没像黎呙说得那样绝情，我反而看到了一个母亲的伟大，为了儿女的伟大。
低头想了片刻，从口袋里掰开两根香蕉，拿在手里下意识掂量掂量，像拿了两颗手雷，去坐电梯去了。
轻车熟路找到重症病房，上次那个护士姐姐正好在值班，看到我立马笑了起来，弯弯两道月牙很是好看。
我腼腆的回应笑笑，走过去，掰开一根香蕉，递给她。
“干嘛，要贿赂我？”护士姐姐接过，掂了掂，“这点可不够哦。”
“我那儿还有，我给你拿上来。”
护士姐姐笑开了，看上去比我大几岁却还是青春洋溢，“好了，我哄你的。来看小易吧。”
“嗯。”我笑着点点头。
“他今天转普通病房了，正好要家属陪同，你跟我来吧。”朝我招招手。
我屁颠跟着过去，站在门外，看着几个护士拆解着机器，井然有序。小易还是紧闭着眼，氧气撤掉了，衣服也穿好，不再袒露胸膛。
我看着小易手上还未褪去的淤青，已经能想象到他背上该有多严重的伤。我不敢去看，怕又哭出来。
护士姐姐带头把病床推出来，小易的身体近在我眼前。瘦长的身体随着病床的推动而摇晃，毫无气力，脸色也依旧没有血色。
我抖了抖嘴唇，发出的声音竟也是抖的，“真的没事吗？脸都煞白了。”
护士姐姐安慰的笑笑，“没事的。病人只是好几天没进食了，脸色自然没有血色，等醒过来补充点营养就好。”
“那，还有多久才能醒过来啊。”
护士姐姐看了小易一眼，“最早今晚最迟明天吧，看他自己。”
我不解，什么叫看他自己啊，难道小易还能随意控制自己醒来的时间不成？
想着，护士姐姐已经推着病床走了。我跟上去，一路下楼到了普通病房。
“我给他安排了靠窗户的位置，多晒晒太阳，对病情恢复有好处。”
我感激的朝护士姐姐看一眼，她很理解的接受到了我感激的眼神，说，“你在这儿好好照顾吧，我还有病房要查，要是有什么事就按床头的铃，我会过来的。”
“好，谢谢姐姐。”
“不用。”
病房里很清静，或许是因为护士姐姐格外的开小灶。地震刚过去没几天，虽然伤亡不算太大，但医院也该忙的床位都没有才对。如今有这么一个清净的病房，可见护士姐姐花了些心思。
我瞧一眼小易，啧，脸长得好看果然到哪里都吃得香。这简直是对我们普通群众的不公平。
于是我拉了个板凳坐在小易床边，凑近了仔细盯着他的脸。
没有氧气面罩的遮挡我看得可清楚了，甚至能数清小易的睫毛。
“一根，两根，三根……算了，我有病啊数什么睫毛。不过他长得真他妈好看，以前还没发现这么有看头。”
我嘀咕着望着小易的脸，“要是我晚点认识你多好，前面那些破事就没有了。”
“呜——呜——”手机很“合时宜”的震动起来，给我吓一跳，差点脱口又出脏话了。
唉，真的好想骂脏话啊，我仰天长叹。可是打电话过来的是我妈。
“喂，妈，怎么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是吃饭了吗？”
“……你是脑子摔坏了吗就晓得吃。”
“您别骂人啊，有事您说我听着。”
“那个，装修师傅刚来家里了，我看你房间有好多墙皮都脱落了，想着给你重新翻修一下，你看房间刷什么颜色？”
“随便，就黑色吧。”我单手扣着手指懒懒散散的说道。
“黑色那叫什么狗屎随便！给我排除，别整得跟个叫丧一样，你是想早点送你妈走！？”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我的妈。”我简直百口莫辩，不知道为什么我妈把我的意思突然拐了三百六十度个弯，跑得贼偏，还不听我解释。难道——更年期到了？
不应该啊，按道理说应该过了才对啊，未必我妈与常人不同？
胡思乱想我在行得狠，结果下一秒我妈就吼了起来，“问你呢，要什么颜色，嫌妈烦了话都懒得说了？”
“啊，我，不是，那就粉色吧。”我妥协道。
我妈似乎很满意，“嗯，粉色好，粉色一看就像个女孩子。”
“好了我挂了，做饭去伺候你这个祖宗。”说完毫不留情啪一声就挂了。
“唉，真想骂脏话啊。”我拿着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道。
突然，身后一道奶糯的声音，响起，“那就骂吧，我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