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沿着记忆中黎呙所说的地方,一路找过去。满身疲累,汗流浃背。
由于地震,人心惶惶,路过的商户大多关门的关门,不营业的不营业,显得荒凉无比。
“诶,那个人,你干什么。”
舒白找着小区刚要进去,被保安一把拦住。
“你不是这里的住户吧。”保安问。
舒白面色焦急又木讷,点点头。
“来找人的?”
舒白又点点头。
“找谁啊。”
“……宁桥”
舒白叫出这个名字时,觉得格外的陌生,即使心里已经默念过无数遍了。
“噢——那你回去吧。那户人家没人,在医院呢。地震时候,受伤了。”
“……哪家医院?!”舒白眼睛一跳。
“好像是光华吧,那天来的救护车上面写着……哎——”
保安话音未落,舒白已经离弦箭般跑出去了。
晚霞彻底落下去了,只剩几丝还舍不得人间。
舒白气喘吁吁,从小区一直沿着大路跑,艳霞落幕,街灯逐渐登上舞台。
舒白一路脚步不停,到了光华医院门口,冲向前台,“请问,宁桥在哪间病房。”
前台的护士被赫然,低头查找起来,“五楼532……”
等护士抬起头来时,舒白早已不见了踪影。
电梯门前人多,数字一直显示停到17楼没下来。
舒白撇见楼梯间,两个跨步往上跑去。
等到真正跑上六楼时,舒白却停住了脚步。
她看到他的出现,会是什么表情?惊愕还是惊喜?疑虑还是害怕?
慢慢移动着脚步,比旁边扶着把手练习走路的老人还慢。
前面两步——门牌532,舒白停住了脚步。里面有人谈话,医院里的消毒水直冲舒白胸腔。
舒白站在门口,踌躇着。突然,门被打开,舒白一惊,下意识转过身去。
“情况我们了解了,请医生您尽量稳定好病人的情绪,后期我们还需要病人配合调查。”
“好,警官,我们一定尽力。”
走过舒白旁边时,那两个警察看了舒白一眼,交谈着拐了弯。医生拿着病历本,瞥到背对着他的舒白。
“请问……”
舒白转过身来。
“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舒白稍显局促不安,抠着身上不属于他的衣服,涅糯着,说,“我来找宁桥。”
医生推了推眼镜,向旁边一指,“噢,就是这间。那位病人刚刚醒过来。”
“她发生什么了?刚才的警察是……”
医生把舒白推到旁边,低声说,“病人昨天入院后一直昏迷,因为有人挡住身上倒是没多大的伤。不过昨晚有个人趁混乱悄悄溜进医院,给那小姑娘身上注射了东西。”
舒白听得心下一凉,险些站不稳。
“不过还好被发现得及时,那人没怎么得手。这不,警察刚问完走。”
舒白吞咽了一口,“那人是谁查清楚了吗?”
“还没呢,监控被地震搞坏了,没拍到。”
“那人给她注射了什么?”
医生看了舒白一眼,觉得这个小伙子很不同寻常。
“秋水仙碱。”
舒白一愣,心中警铃大响,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身体飘飘然往后退去。
“哎哎——小伙子。”医生想去扶住他,扶了个虚空。
舒白按住扶手站住身体,半低着头。
“没事吧小伙子?”
舒白想到旁边还有人,赶紧摇摇头,“没有,谢谢。”
“噢——那就好。现在医院忙不过来,所以可不能再有家属再出事了。”
舒白转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心中难以平复。
“秋水仙碱……秋水仙碱……”舒白默念着。
他怎么把这个常识的东西忘了!难怪法医怎么查也没查出黎家海的另外死因。
他知道自己那一刀有多重,堪堪三分之一的力绝不可能置黎家海死。
当律师跟他说黎家海另有死因时,他心里出现了一丝希望。但经过一段时间后,律师告诉他法医还没有检查出来原因。即使检查出来,等找到嫌疑人,他的刑期估计都满了。
舒白眉目凝结,想着医生刚才说的秋水仙碱,心里暗自了然,一束光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一般生活里,秋水仙碱常见于没煮熟的金针菇,只不过剂量微小,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
但是——舒白想到,如果一个人长期摄入微量的秋水仙碱,最后因为某个契机突然发病,甚至是死亡。即使想查到与秋水仙碱相关——难度也非常大。
想到这,舒白了然。黎家海的死亡很可能就是类似秋水仙碱等微量摄入,而在他捅了黎家海那刀后,虽不至死,但体内的毒或许早就侵入了某个器官已久,所以——黎家海才那么轻易的死掉。
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说了。舒白抬头寻找时间——平时摆在大街上的时候没人看,关键时候却发现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扫视了一圈,问了一个过路的病人——6点52分。
还好。舒白松一口气,还有时间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