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咱家?”
顾沉舟看着一间窄小的牛棚傻眼了。
“娘亲,你蹲下。”
看了看只及自己大腿的小人儿,扬着竹竿手臂,好似想对她说什么。
这孩子面黄饥瘦不说,个头还这么矮小,“你几岁?”
“八岁。”
八岁?
八岁个头这么小?
如果是现代,这个头顶多像三四岁的孩子,个矮也就算了,还瘦得像把枯藤。
双手卡住他胳肢窝一甩,这体重轻得像片儿鸟羽。
试了试,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高举过头顶,让他骑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是她力气大,而是这孩子体重严重不达标。
“瘦猴,你不吃饭么?”
“吃啊,顿顿都吃。”
“吃的啥?”
放他下来时,她问。
璃娃不高兴地嘟起小嘴,“娘亲,你走了几天就失忆了,莫非……”
像是想到了什么,璃娃着急叫起来,“娘亲,你遇歹徒了,有没有伤着?”
瘦猴儿焦急地在她手上、身上摸索,生怕他娘亲受伤,如果娘亲有过三长两短,他璃娃就成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没伤,没遇土匪。”
顾沉舟看着不足四十斤重的瘦猴,再望了望满是牛粪狭仄逼人的牲口棚,犯难了,看来,今晚,她只能与瘦猴儿在飘弥着牛粪味儿的牛棚,裹着那一堆稻草过夜了。
“瘦猴,能做饭么?”
“娘亲,我带你去厨房。”
璃娃像是已经接受了娘亲失忆的事实,也不做过多纠缠,牵着她手就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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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厨房吗?
一口长满铁绣小锅,被四根绳子吊挂在一棵树桩上,下面是一堆陈旧黑灰,旁边只有一根短小木柴,看得出来,已经是很久没生火做饭了。
想起现代那精致,擦得铮亮的琉璃台,架子上的案板刀子,摆放整齐的各种调料,各种吃不完的剰菜盖上保鲜膜,放进大冰箱里……
顾沉舟才觉得,原来生活在现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即来之则安之吧!她只能这样想,不然会被活活气死。
“瘦猴,有米缸吗?”
“有的。”
璃娃又牵着她去寻找米缸。
牛棚角落,一个积满了尘年灰的小缸,缸上还糊满了干牛粪,盖子揭开,亮晃晃的米缸令她头痛发麻,伸手将米缸刮了个遍,也没搜刮出半粒米。
“你爹呢?你平时吃什么?”
“我刚生下来,爹爹就死了,你走的这七天,我去偷了些野果子回来充饥。”
眼前的贫穷,已经超出了顾沉舟的想象。
璃娃出现,她高兴坏了,以为回家可以饱餐一顿,没想是这样的家啊,米缸见底,没吃的,没住的,没穿的……什么也没,唯一有的,便是两个大活人,四只手,四条腿,两张嘴……
她真有点好奇,她灵魂没附这具躯体前,这娘们儿是怎么带着这瘦猴过日子的?
四处炊烟袅袅
顾沉舟与瘦猴坐在牲口棚前,没精打彩地相互对望。
好想来一碗白米粥啊!粉红舌头舔了舔嫣红的唇瓣。
以后,她就叫顾沉粥了,想起那个粥字,嘴里便分泌唾液,让她望‘粥’止饿也好。
“你野果子吃完没?”
早知道,她就不把先前摘的那些苦果子弃了。
至少,现在还可以拿来充饥。
“吃完了,没了。”
“怎么不留两个啊,你明知道娘亲还没回来,瘦猴,你没孝心。”
指责璃娃没孝心,只是随口一说,做为一名娘亲,家徒四壁时,儿子能吃饱饭才是最大的幸福,儿子没吃饭,娘亲还要把自己的那份省出来,腾给孩子吃,母爱最伟大啊!她虽没做过母亲,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哇!
“娘亲,不是璃娃没孝心,实在是你走得太久了,璃娃太饿了。”
“明璃娃,你给我滚出来。”
惊天一记爆喝,吓得顾沉粥身体一颤,见了来人,璃娃立即缩躲到她身后寻求庇护。
“明璃娃,我家的柑橘是不是你偷的?”
来人是名村妇,圆滚滚身体,头上包着一块花围巾,穿着一身碎花布衣裤,嗓子像破罗锅,一说话,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
窜进牛棚,她双手叉腰,上前凶巴巴地质问。
“没有……没有的事。”
璃娃吞咽着口水,满脸受惊表情,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回。
“免崽子,不是你还会有谁,放眼这十里八村,就你爱做偷鸡摸狗的事,有爹生,没爹教的小野种,给你做邻居倒了八辈子血霉,一个季的柑橘不知被你偷吃了多少,还跑去我米缸里拉屎,顾沉舟,你这个贱人,也不好好管教你这小野种。”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顾沉舟。
她居然穿到了同名同姓的人身上,不得不叹是缘份,即然这样有缘,这接盘侠她当了。
抱起儿子,徐声轻问,“真是你做的?”
璃娃当然不能隐瞒自个儿娘亲,如实招来,嘴凑到她耳朵边,“我摘的是野果子,不是她家地里的,不过……”璃娃低下头,垂头丧气悻悻然吐出,“她米缸里的屎是我拉的,因为,她当着小伙伴们的面儿,说我是你偷汉子生的,让她们不要与我玩。”
事情清楚了,即使有错,也是这泼妇有错在先,乱教唆孩子,岐视原主与她儿子,被整了活该。
“你说我儿子偷了你柑橘,跑你米缸拉屎,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