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先微露苦笑:“你觉得这些小鸡雏会跟那些大海鸟和平共处吗?它们也许会成为人家的嘴里美食呢。”
妻子露出惊愕的表情:“我没发现这个岛上有猛禽呀?”
丈夫解释道:“这些海鸟主要以海里的鱼为食,肯定不会放过这些可怜的小鸡雏的。”
妻子眨了眨眼睛:“要不咱们先把它们圈养一段时间,等它们长大了,羽翼丰满了,那些海鸟就奈何不了它们了。”
丈夫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妻子等丈夫欣赏完鸡雏,又开始展现其它的物品。其中有她给他购买的夹克衫,非要他当场试穿一下。
王伟先心里挺不是滋味,不由嗔怪道:“你给我买啥衣服呢?我整天在岛上穿民兵制服就可以了。倒是你,平时应该增加点营养品了。”
“营养品?咱们有呀!”
刘秀娟为丈夫试好了衣服,又兴致勃勃地从不同包裹里展示出丰富的物品。
丈夫一看妻子就像摆地摊一样的各类物品,不由瞠目结舌。
原来,它们有鸡蛋、白糖、腊肉、还有各类蔬菜副食,简直就像是购买了大量的年货。
丈夫审视了一会,才操起一瓶白酒,不由质疑道:“你咋买酒了?”
“这是给你买的,算是犒劳你每天守岛的辛苦。”
“唉,你就不要在我的身上多浪费钱了,又是买衣服的。咱们应该把有限的钱给你补身子才对。”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这些好吃的要你一起分享才是。”
“不,我的生活挺简单,平时的粗茶淡饭就足够了。”
“那可不行。如果你身体瘦了,就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失职。”
王伟先对于妻子的体贴,心里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这时再也矜持不住,一把把妻子的娇躯揽入怀里。
妻子吓了一跳,狠狠掐一下丈夫的肋下:“你抽啥风?快放开我!”
“秀娟,你是我一生的贵人,我就算对你粉身碎骨浑不怕也报答不完呀。”
妻子心里一荡,顺势在丈夫的怀里温存片刻。
“你快放开我,还有一件宝贝没展示呢。”
王伟先听妻子如此一说,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提包还没打开呢,赶紧放开妻子,要亲自打开那个提包看看妻子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妻子手疾眼快挡住他的胳膊:“你先别动!”
丈夫只好罢手:“为啥?”
妻子的眼神神秘兮兮:“你先猜嘛。”
丈夫望着不大却长长方方轮廓的提包,思忖了半天,也没寻思个子丑寅卯,只好摇头:“我猜不出。”
“你再好好猜一猜?”
丈夫露出一副苦瓜脸:“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猜不出来。”
妻子忍俊不住:“好吧···我让你摸一下。”
丈夫迫不及待地伸手绕过妻子,直接触碰到帆布提包上。
“这是收音机?”
“呵呵,这就是你前几天捎回去的收音机呀。”
丈夫三下五除二打开提包口一看,它又被一个熟悉帆布袋子包裹着,正是那台收音机。
“秀娟,你把它给修好了?”
“不是我修好的,是人家岸上的师傅修好的,由张光海的渔船捎回来,正好被我给赶上了。”
“哦,修好了吗?”
“我又没试过,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丈夫打开按钮,里面顿时传来了乐曲。
“嘿,它真行了!”
“嗯,你以后就不寂寞了。”
丈夫赶紧声明:“不是我怕寂寞了,这台收音机是为你准备的。你以后就可以经常听到淮海戏了。”
“哦,你特意修理它就是为了我呗。”
“啊···不,还是为了我自己。”
“这话咋讲?”
“你如果好了,我就好了。”
妻子俏脸上涌上一层红晕:“你咋还学会贫了?讨厌!”
丈夫为了讨好妻子,赶紧调台,希望能搜到妻子喜欢听的淮海戏频道。突然搜到天气预报,下意识地停下来。
“不好!再过两天,这里又刮台风了。”听完天气预报的丈夫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妻子低头扫视一下眼前的‘地摊’,带着一副庆幸的表情:“幸亏我及时回来了,而且带回这么多的好吃的。”
丈夫思忖道:“但愿不要影响下一次送给养。”
妻子赶紧表示:“没事,咱们起码能挺七八天呢。”
丈夫想到什么:“秀娟,你自己收拾一下这些东西吧,我必须出去安排一下。”
“嗯,我立即给你做好吃的。”
丈夫一看妻子伸手去拿起一块腊肉和一捆小油菜,便赶紧劝道:“咱们这吃青菜不容易,而且又块来台风了,你做够自己吃的就行了,不用做我的那一份。”
妻子扑哧一笑:“傻瓜,咱们这里就算再缺素菜也不能长时间保存呀。它们如果不尽快吃掉,不出两三天就会腐烂掉的。”
丈夫的脸颊有些发烧,心想妻子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好不容易带上来的蔬菜千万不能糟蹋了。
台风要比预报的来得更快。刘秀娟刚回岛上住一宿,第二天还没起床就被房屋的颤抖给惊醒了——
“不好,台风来了!”
已经领教过台风威力的妻子立即意识到台风正试图把这栋房子给掀翻了,赶紧翻身下床。
丈夫已经起床了,正趴在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显得很淡定,表现出一个男人该有的沉稳和镇定。
“秀娟不要惊慌,台风再大也掀不翻咱们的家。”
“我知道,没料到台风说来就来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样?”
“你放心吧,外面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妻子已经穿好衣服,没有贸然去开门,而是凑到丈夫的身边,透过那扇窗户向外瞭望——
台风就像神话中的魔鬼施展魔法一样,让整个天空顷刻间出现烧焦破棉絮似的云块,并且上下翻滚,变得昏天昏地,混混沌沌的了,风在海岛上的礁石和建筑物上打着呼哨,暴雨随之就像瀑布一样倾泻下来——
暴雨来临,台风并没有丝毫的减弱,而且越来越猛烈,在屋外肆意呼啸着,呼呼的风声喧嚣而鼎沸,颇像排山倒海而来的惊涛骇浪,令整个房屋都在颤抖。
刘秀娟即便再坚强也无法平静下来,下意识地靠向了一侧丈夫的肩头。
丈夫为了给妻子壮胆,便用手揽住她的腰肢,在依托她的身体同时,也在依托她身体深处发颤的神经。
在距离蔚山岛西南几海里的海面上,正有一艘渔船在苦苦挣扎着。它是体积不大,排水量不足十吨,属于小型渔船,船上的渔民也不多,只有三个人。他们本来是要在昨晚返航的,但因为渔船动力系统发生了故障,结果在海上漂了一宿。
渔船的船主名字叫程阿虎是这里的船老大,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已经积累了丰富的航海经验,但他却在这个时候犯了一个低级错误,首先没有料到台风会提前而至,其实没有意识到这艘渔船已经严重老化,动力系统很难修复,结果他忙碌了半宿,也没有让动力系统正常启动,刚想通过船上通讯系统向港口的海上救援中心求助时,台风却不期而至。结果,就连通讯系统也失灵了。他们彻底跟岸上失联了。这艘已经失去动力的渔船面临天上的狂风骤雨,下面的惊涛骇浪。在这两种残酷的大自然的肆虐下,已经是摇摇欲坠了。
不仅船老大程阿虎骇然失色,他手下的两名年轻的水手更是慌作一团。
“老大,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葬身海底?”
程阿虎面对一名年轻的手下就像敲丧钟一样的惊呼,几乎魂不附体了,但他还是表现镇定一些,冲他的两名手下训斥道:“你们慌什么?这里不是有我吗?赶紧撑住了!”
他们想保持渔船的平衡,但无论他们做出任何的努力,又岂能对抗得了残酷的大自然?
“老大···不好了···咱们渔船已经倾斜超过四十五度···船舷一侧已经开始灌水了···”
程阿虎已经在失控的渔船上站不稳了,听了手下从一侧发生绝望的呼喊,便意识到该放弃了。
“阿王···大张···快···快向我集中···准备跳海···”
“什么?”
“我们必须跳海!”
“渔船不要了?”
“哎呀,保命要紧!”
那两名水手赶紧把预先准备好的救生圈套在身上,在已经大倾斜的渔船上,借助一切外物,踉踉跄跄地爬到程阿虎的脚下。
程阿虎也早就套好了一个救生圈,因为用手紧紧握住操作舱的门框,才让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
“老大···我们来了···”
程阿虎早已经筋疲力尽了:“好···咱们一起跳海···”
面对汹涌的海水,他们三人相互惊骇地对视一下,最后程阿虎一咬牙:“跳船!”
他连人带救生圈率先跳入了滔滔海水里,过了好一会才从浪中冒出了头。
此刻,他已经无暇招呼两名手下跳海了,而是紧紧抱住救生圈,在这无边无际的惊涛骇浪地拼命挣扎着。
那两名水手眼看渔船越发倾斜,他们只能依靠紧紧握住船舷才不至于被滑落到另一侧。而另一侧已经跟海水亲密接触了。
此刻,他俩虽然对海水充满了恐惧,但也不得不跳了,如果再迟疑片刻,他们就会被倾覆的渔船扣在下面,那可真要万劫不复了。
“跳吧!”
其中一名水手一闭双眼,效仿他们的船老大,纵身跳入了滚滚的波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