霭辉准时到达大老板办公室,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把早上在浴室里的预演快速过了一下,推开门,“思丢先生,你好,先谢谢你给我这个谈话机会。”
“张John,请坐吧。”大老板思丢指着书桌前的一把椅子,看了看面前的文件,“你是合并过来的,我认识那个公司的创始人。”
霭辉点点头,“是啊,快两年了。思丢先生,这一年多,我在辉瑞学习了很多,我工作努力,成就不菲,我每年的绩效评估都很好。”
这个绩效评估有三级Average中等,Good良好,和Excellent优秀。霭辉拿了两个良好,拜李强所赐,想到这个,霭辉就恨得牙痒痒,李强说他不够积极,缺乏创造力。这不,听从了前老板的指教,霭辉非常积极地来争取更高职位。
想争取提高职位就要拔高自己,那些得到优秀的都是排李强马屁来的,霭辉这种有自己想法和主见的,必然收到排挤,表现在实际上的就是奖金少,霭辉已经想好理由来解释他的这个良好比优秀更优秀。
思丢敲了敲卷宗,“你们这些移转过来的员工都非常优秀。”
有人敲门,思丢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中年妇女推门进来,“对不起,晚了两分钟。”
“坐吧,我们在聊绩效。张,这位是人事部的克斯提经理。”
人事部?霭辉心里一激动,思丢猜到他来的目的?这是要当场提拔吗?
克斯提朝霭辉点点头,在旁边沙发椅上坐下来。
霭辉一激动,早起排练的长篇大论忘的一干二净,直奔主题,“我们实验室自从李强主管离开后,我一直在期盼公司安排新的领导,不过,如果领导考虑内部提拔的话,我熟悉所有人员,通晓流程,我想申请这个职位。”
思丢看了一眼克斯提,“像你这样积极进取的员工,我们是非常鼓励的。John,公司最近进行研发调整,这是经常的,也是必须的,关系着整个公司的生死存亡。你们从前一个公司带来的产品一期效果不好,公司决定终止产品。”
霭辉愣了一下,面部的笑容僵住了,“应该的,很及时。我们,”
思丢嗯了一下,抬手打断霭辉,“公司有些决定是非常艰难的,但是又是必须的。你们都很努力,我也希望能留住大家。只是公司的宏观调控我必须遵守。”
霭辉有些发蒙,发生了什么?“我,我不一定要那个职位,在本职工作岗位上也会努力的。”
“我非常感谢你的付出,此次调整不是你们的原因,公司批准了最高的离职费。具体的,由克斯提向你解释。”
“可,可是,公司内部可以横向调动吧。”
“John,”克斯提接过话来,“公司在做出决定时,已经下达通知Hiring Freeze冻结招聘。是这样,离职费是六个月的工资,医疗保险也继续六个月,六个月之后,你可以选择COBRA十八个月,如果你想自己在市场上寻找更优惠的保险,也是自由选择。”
霭辉耳朵里嗡嗡的,这可是太他妈狗血反转了,他只觉得怒火中烧,丫他妈思丢利用他约谈升职的这个机会赶他走,这不是最大的羞辱是什么?
“我,呃,组里其他人,”
“实验室关闭,可惜了,所有人员都将离开。”
霭辉心里略微好受些,妈的,老子输也要输的混账些。“刚才说的离职费,六个月?奖金呢?今年大半年过去了,应该给全奖吧。还有股票RSU,这些是我一年努力挣来的,你们不能剥夺。”
“John,公司有规定,员工在职才可以获得股票,”
RSU是公司作为奖励的一种,上市公司将小股股票直接按市价发给员工,去年霭辉拿到一百股,按照当时市价三十二,就是三千两百块奖金,当然任何收入都是要报税务局,一千多交了税。投资公司账上有一百股,纸上说有三千二,如果不变现,税金就是自己掏腰包先垫着。如今股票市价是三十六,已经挣了四百多了,以后会越来越高。拿股票绝对不亏的。
“哎,克斯提,”霭辉梗起脖子,“辉瑞这么大公司,大方一些,不能因为区区几百股票让人背后戳脊梁骂。”
“你的诉求我会转达的。”克斯提扶了扶眼镜,“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我们,”
“转达?我今天一离开,我到哪里再去找你?”
“John,”沉默半天的思丢咳了一声,“股票么,确实牵涉到财务税务,人事部真是不能做决定。不过前员工完全可以联系人事部,随时都可以。”
克斯提点点头同意。
霭辉沮丧极了,被裁就像是打脸,太不公平了,这么大一个公司,哪儿不能插他一个人?这就是故意的,是歧视!
回到家,先开了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生气,他也不知道其他组员是怎么想的,大家会不会就心甘情愿的接受。思丢给他加了一千块奖金,把霭辉打发了出来。联系组员问问他们的情况?要是他们拿到更多,这不是更给自己添堵?
他丫的,霭辉开了第二瓶,整个组给裁了?这是对买来的产品非常的不满意才做出来的,这是他妈的泄私愤,嗯,不对,是为自己错误的决定找补。可凭什么拿我们泄气?我们这些小喽啰招谁惹谁了?
不行,一定要拉上大家一起去闹一闹,要么多发钱,要么另安排工作。
喝完第三瓶,霭辉已经不能思维了,栽倒在床上。
这一睡,霭辉断断续续睡了两天,雨馨以为病了,摸摸并不发烧,哄他起来吃饭,也是骂骂咧咧的不肯起床。
雨馨只好随他,自己工作忙,没时间陪他闹别扭,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
“我们小组被砍了。”霭辉终于醒了,自己去买了排骨,还炖了。
等雨馨下班到家,霭辉已经啃了一根,“你自己拿瓶啤酒,趁热吃,炖的软极了,脱骨的。”
雨馨坐下来,“你好点了?”
“我哪不好?你能不能别盼着我不好?”
“没有,你不是卧床了两天,”
“我高兴。快吃啊,再给我拿瓶啤酒。”
雨馨看了看那一锅排骨,“要不要再炒个菜?”
看霭辉瞪起眼睛,雨馨站起来,“行行,我去给你拿啤酒。”
洗了手,开开冰箱,拿了两瓶啤酒,看见有一罐韩国泡菜,也拿出来,夹了一些放在盘子里。
“趁热吃,”霭辉捏着骨头,敲着锅边,“多吃些,下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雨馨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谁惹你了?”
“我们小组被砍了,我被裁了。”
雨馨愣了,“啊?怎么会?那,”她四下看了看,未装修完的房子,房贷,妈妈的担保,珍妮回家,没工作没钱,下面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