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一惊,对方却也是满脸困惑。
“你是女子?”他咬牙切齿地问道,小锦则想给他一拳。
“恩恩,我不是你好的那口!”此刻还能说不是吗?想不到就这么被揭穿!该死,被一个有BL倾向的男人揭穿。而且还是用这么丢人的方式!现在能放开她了吧,GAY应该对女孩子没兴趣的。她的手抓紧了被子,要往自己这边扯。
“别动!该死!”他低吼一声,似乎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让他的隐忍崩溃。他僵直着身体,这种隐忍让他煎熬!
两人就这么的僵持。小锦低着头,心里不停咒骂!难道要她穿着这些和他对视一个晚上?虽然说她这个年纪的学生打过几次胎的都有了,可是她连初恋都没有。连凤夙都没见过她这样……她平时是连吊带衣都不穿的!
“我……我就就就拿一下衣……衣……冷……”
“住手!你想要我的命么!”他诅咒着,眼中的情绪一染无余。
小锦的头几乎埋到脖子下面了,这算什么!她咬着牙,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的举动又会惹怒面前的男子。
“你……”他开口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是口干舌燥,呼吸声更加的沉重。面前的女子的确是绝代佳人,头低下时,颈脖间弯出优雅的弧度。她眼眸低垂,睫毛浓密而卷长,脸色因为羞愧和紧张,涨出透明的粉红。眼中的晶莹,带着半死委屈,牵动着人的心。
“我想回家。”她的声音几乎哽咽在喉间,颤抖得不清楚。
他一震,自己在干什么?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他的手反扣着她的手,她的衣衫在自己的掌中零落成碎片,她咬着唇,忍着不哭,可却依然泪落如雨。一阵狐疑闪过心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扮成男子献给自己?她到底是不是南宫酏派来的奸细。如果是,她为什么又要哭?
“我想回家。”小锦不争气地落下了眼泪,从小到大哪里有这么委屈过?她骂着天骂着地,骂着那个怪怪的古墓,骂着房间里藏着密道的凤夙,骂着要她救家人又抛弃她不顾的碧落,顺便诅咒那个黑衣男子把自己弄昏,再诅咒面前的男人眼睛长针眼。
“味道不对。”克制了自己几分钟,他逐渐清醒起来。
小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味道?房间中有股腥甜的香味,带着些媚惑,让人四肢无力却朦胧无比。
“醍醐香。”小锦被他提醒,渐渐稳定了心神,她宁神嗅出了空气中的奇异味道。幸好自己被上官舞训练得很厉害,能够闻味辨药。
原来是那种药!他恍然大悟,他看了看面前的女子,他扣着她的手,力气很大,小锦已经疼得头上汗珠点点。疼痛让人清醒,他有些惊叹于她的嗅觉和分辨力。
“怎么办?”他含糊不清地问,虽然知道问也白问。
“血海棠可以暂时压制毒性。”小锦艰难地说道,真渴。
他点点头,手指一弯,指间一弹。对面的抽屉哗啦一声地开了,掉出一包淡红色的叶状东西来。他指间又是一弹,蜡烛掉了下来,刚好掉在了那包东西上,红紫色的雾气飘了起来。
一阵刺鼻的味道飘来,两人顿时精神一振。好险。
“你还不快下去!”小锦恢复力气,元气也恢复了。她一把扯过衣服,一脚就往对面男子身上踹去。那男子哪知道她会突然翻脸行凶,刚才还梨花带雨的,现在居然翻脸不认人!他平日里功夫不差,此刻却被小锦偷袭成功。她一脚出去,他就跌落在床下。小锦开始还哭得厉害,见他的滑稽样,扑哧笑了出来。那男子被她踹下床,恼得不得了,却突然地愣了,面前的女子咯咯地笑着,脸上还挂着泪珠,就好象雨后新荷般绚烂多姿。
“你怎么知道醍醐香?”他没有责怪,但是语气中却是分明的质疑。他一向谨慎,如果是南宫酏设下的苦肉计呢?自己派人去北平探听情报,可却被他给杀了,这个人不简单啊。
“废话,我家开药店的!”小锦不是一般的生气。
“药店?”皇甫少轩话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他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的玩味更浓。
“是啊,大名鼎鼎的洛阳独孤你没听说过啊……”小锦突然用手捂住嘴巴,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藏不住话……
“你是独孤家什么人?”对方咄咄逼人。
“我不过一个普通的小姐啊,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也行,我把你送官。这里是我的府地,你擅自闯入,我看自然有人比我更知道你是谁吧。”
“绝对不可以!”如果把她送官,那不是全长安都知道她是女人。所有人都知道独孤锦凰是女人,所有的计划和努力都泡汤。独孤全家可能因为欺君被连累!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他倒也不急,整理了衣衫,在一边的椅子坐下。窗外灰白一片,天亮前的征兆。他们就这么地折腾了一夜,想起来就可笑!
“你……都不说你是谁,你还……人家……”小锦越想越亏,有些语无伦次。现在是人家有道理,自己是被占了便宜还要被告!小锦急了起来,嘴巴一瘪,又差点要哭出来。这么一来,他反倒没了办法。
“皇甫少轩。”他有些挫败地说道。什么,皇甫少轩……就是那个统领左右千牛卫,宠冠当朝,手中握有70万兵权的禁兵首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运气好,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青年才俊,史上最年轻的首领啊……
“那我……叫独孤锦凰!”小锦没好气地说道。
话一出口,皇甫少轩的眼睛突然一亮,她……就是洛阳三公子独孤锦凰?“得锦凰者得天下……”那个兴亡天下的预言突然地窜入他脑海,如果说锦凰真如传说中是个女婴,那么这个谣言很可能就是真的?南宫酏恐怕并不知道锦凰是女人,南宫酏,你想试探他皇甫少轩是不是有龙阳之癖,还是想探究上次送去的男宠是不是奸细?居然会送给他这么个烫手山芋,莫非希望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让皇甫家和独孤家彻底的决裂?独孤庆一家在朝廷的地位甚是微妙,得罪也不是,收买也不是。家财万贯,偏偏是罪臣。现在面前的女子,该如何利用?
小锦看着皇甫少轩不动声色的脸,心里佩服。果然是老生姜,一点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可恶,看来这个男人比谨风难对付多了。谨风的直爽性子顶多发脾气大闹,而这个男人完全看不出喜怒,那种淡淡的冷漠和冷静,都是她此刻最大的顾及。传说中陆王爷南宫酏和皇甫将军暗中勾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是陆王爷告的独孤家,现在又被他抓到了这么大的把柄,有什么方法可以自保?小锦脑子又陷入混乱,现在只有和皇甫少轩结盟了。可是她凭什么开条件?
小锦抬起头,明亮的眼眸中满是自信。想起了宛如,她自然底气也足了。她突然的神采让皇甫少轩有些惊讶,心下更是捉摸不透。
“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独孤锦凰是女人了吧。”他看了看外面渐渐亮的天空说道,怎么在天亮前处理好这些事情是他现在首先上的。
“独孤锦凰本来就是女子。不过父亲大人一直把我当成男子来抚养而已,我的两个哥哥根本担不了大任。”
“若是平常人家也就算了,但是独孤庆知道,隐瞒你身份等于欺君。如果……”
“如果将军将今日之事情公布出去,那么独孤全家均要处斩。锦凰的刚买的小妾宛如,恐怕也难逃厄运。”小锦并不惧怕,正视皇甫少轩的眼睛。
“你这番话若是对谨风那小子说,或许他会动容。可是,我为什么要顾及宛如的性命?”他平静地说道,小锦感觉脑子中轰的一声,所有的思绪都塌陷了……怎么……会这样?原本以为自己手中的宛如是关将军的遗孤,皇甫少轩会在意她的生死,可是……这个皇甫少轩根本不按章法出牌,让人捉摸不透。他怎么可以如此的冷漠?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少轩抬眼看了看小锦,从小锦的位置,刚好看见他深黑如墨的双瞳。
“原闻其详。”小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依旧保持着镇定。哼,凭什么他可以淡定如水,自己的情绪却七上八下的被他摆布?
“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他轻轻说出几个字,小锦却猛地一惊。
“锦凰也最讨厌被人威胁。皇甫将军是个聪明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自然是不会做的。皇甫将军兵权在握,皇上已经十分忌惮。如果将军将锦凰的身份公开,恐怕皇上会认为您是在向北平王示好。功高盖主,我父亲的教训就在眼前。如今将军有军权,北平王也有,宰相大人掌握了朝廷大多数势力,而皇上也不可小瞧。大概,您明白,其中的关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