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一群的白点子足足好大的一片,粗略地看去啊!少说也有几百个吧!
就是它们在水下拉我的,刚刚我离嬴风还很近,可是转瞬之间,我俩便拉开距离了。
可怜我这兄弟了,我眼看着就要够不到他了,除了一直在替他惋惜之外,别的也干不出什么来了。
我马上也被拖回水里,就要变成下一个嬴风了。
不行,我不能晕,就算被它们拖回去我也不能晕,宁肯死过去也不能晕啊!
看来,我这身上的肉,免不了要丢掉几块了,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我不用再替我这兄弟担心了,有陪着他的了,这多多少少,能给我们一些心里安慰什么的。
我的下半个身子这就已经在血水里了,可此时,它们却不再拖我了,就把我放在那儿,几个水泡还冲到我的身上来,左一下,右两下的,我这官袍可就成了破布了。
我背上的肉就这么好吃吗?这可是刚刚长出来的啊!不过你们想吃,那不如就成全你们吧!
我不成又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时候若想要小伙伴们少受些罪,牺牲掉自己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我福金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这眼睛睁着闭着,没啥太大意义了。
果然,所有的白色鬼蜮全都涌到我这加来了,这样,也正合我意不是。
这没啥,大不了,又是一次洗礼,小爷也是关中爷们儿,咱不怕!
如果真死了,身上留再多的肉又能怎么样,不还得化为泥土吗!既然化到哪儿都是化,早来晚来也是来,那索性,就可今晚来吧!
这年代像我对死亡想的这么开的年轻人,不多了。
我咬着牙,等着自己的肉被它们割开的那一瞬。
然而,我并没有等到那一刻,原因是身后突然冒出个东西来,把牠们的这个‘计划’打烂了。
我那时还没意识到那个,我祗是把自己想象成了一头捆的结结实实的,被丢在案板上,随时待宰的猪。
人与猪都是喘气的,都是动物,谁挨刀同样都会死,这生命也只有一次。
我想着,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身子转过来,肚皮朝上,脑袋尽量向前伸,把喉咙全部无影无踪在外,那一刀下去,也就解脱了。
我真把自己当成猪了。
牠们如果真想吃我的肉,不会那么麻烦的,那样既费力又费时间,有那功夫,肉都吃到嘴里去了。
我到底还是凴努力把身子转过来了,不赤字再想转回去,可就不太容易了。
我把头向后仰,讓自己的大喉结突出些。
刀是有,但是牠们不会用的。
是啊!我们的刀呢?我想到了假刀,自然也想到了真刀。
还是去他娘的吧!真的假的我也用不着,万一被牠们得到了,一刀把我抹了还好一些,管怎么着,我没遭罪啊!要是一刀一刀地慢慢拉,那钶就完了,不得疼死啊!
到那时,我都没说睁开眼睛看看为什么牠们到现在都没动手。
我在享受着月光对我的特殊关爱。
月光那么的柔和,如果不是照在这种地方的话,那该有多好。
一阵晓风吹过,这里的气温,变的冷了许多。
他们都在那儿趴着,没一个会动的,我能想这么多,还有意识在,已经十分不错了。
我真想看看这月亮。
小时候在镇子上时,在自家的窗台上躺着看到过,虽然夏天的蚊虫会多出很多来,可那时候我逃啊!咬我几下,我拍拍也就过去了,谁讓那时候的我,对神奇的天空,那么有兴趣呢!
我那时就是一个喜欢什么就去专什么的孩子,除能在书本上能学到那么一点点东西之外,其余时间,也就找一些古籍什么的,再有,就是没事儿到镇上的几个背阴处去偷听老人们闲聊。
有几次,我都被赶走,但是这并不能抵挡住我对‘知识’的渴望,你们把我赶走了,我再回来也就是了,反正,你们又撵不上我不是。
我那时是没有多少小伙伴的,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那时我们从书本上也学不到什么东西的,全凭自己的兴趣,要不,也不可能懂的比他们多了些。
都是那个时代过来的,怪不到老师,更怪不到父母。
好多年过去了,我都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了,那时条件才好了好多,但也没什么用。
能下地的,全下地做农,不能下地的,[]有长想赚点儿歪财的,全都去黄河拐子那儿,没准哪天来运气了,能从那传说中的沉船下面,挖出些什么宝贝来呢!
那时的老编钟还没有现身,甚至,连它的一点点花边消息都没有。
自然,那时我们那儿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连话都说不清的老翁之外,年龄再小一些的,什么老编钟不老编钟的,压根儿就没听说过。
课本上都没写的东西,老师也没教过的,他们不知道,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那时我爹是少数几个没动那个歪心思的人之一,他的眼里啊!祗有眼前那满是沙土的一畝三分地。
他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俺娘也是。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宗旨。
不过,他们从来没舍得讓我下过一次地,有几次,俺娘讓俺给我爹送饭,我都找不到他。
要不,我也不能像现在一样呆呆的,有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来,就不停地看着一个地方。
想到了爹娘,俺这眼里不觉湿润了很多,多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了,我自己也说不清。
从下了那口枯井之后,再就没见过他们。
他们甚至还在不在这个世上了,都很难说。
如果不在了,那全镇上下老老少少,估摸着,也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了。
而我们当中,还有几个压根儿就不是‘人’。
那不就更所剩无几了吗?
如果我们真有命能回的去,天长日久之后,我们找不不到他们,不如就和政府申请一下,为他们统一立一个衣冠冢得了。
那时,免不了又是一顿好问,算了,问就问吧!先能活到那时候再说。
我不过就是看了一下眼月亮而已,自己也没想到,会一下子牵扯出这么多回憶来。
“咚咚……咚咚……”好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啊!也正是它打破了我那点儿小心事儿。
我闻着那声音才把头扭过来的。
娘哎!好一个大家伙哎!这可怎么办?弄了半天,牠们没动我,竟是等牠亲自下手。
就这体魄,不用别的,到我身上只需一脚,别管这一脚踩到哪儿,我就会立即回到镇上去的。
我是说我的魂儿会回到镇上去的。
我真有些怕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刚刚多沉浸在回憶中一刻好了。
我不断地有出气儿没进气儿的看着牠,我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