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女子走了,那“咔咔”作响的白骨声,正是她们走时踩在上面发出来的。
但是留给这名秦将的,只有这这一声叹息了。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醒过来,四周是什么,对他已经不重要了,她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在他的眼里也一样不重要,他要做的,就是凭着记忆中的路,快些回去。
他爬出洞外,他分不清方向了,他向一旁摸索着,在他手中的,只有那一株株比他还要高的杂草,他知道,这个方向不对,那就只能是另外一个方向了。
他转过身便大步向前走去,他的手不能闲着,他左摸一下,右探一下,他在试着看,他走的究竟对不对。
走着走着,他的朌间像是传出什么声响来,每走一步,那东西都会响一次,圆圆滚滚的,还不止一个。
他想起了他在临失明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应该就是这发了声响的东西吧!
他伸手掏出了它们。反正他是一个瞎子,这东西就是再亮,对他,也无济于事了。
那是两颗黑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比在洞内时还耀眼,不过诚如这名秦将所想,不管它们有多亮,对他,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的。
他一气之下,想要丢下它们,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东西是怎么闯到他的腰间的,但是既然来了,那一定是上苍的安排,就这样把它们丢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吗?他又想。
是啊!我不该丢下它们的,它把它们拿在手里,一手一个,继续向前走着。
他想到这东西,与老编钟有着什么关联了,他不扔,是正确的。
没准儿,这东西反而会更加速秦王再派追兵去围捕赧王的,就算抓不到他,那至少可可顺着这条小路,查到一些关于老编钟更多的线索啊!
他想着想竟然还笑了起来。
谁说瞎了眼的人就不能笑了呢、在他的心里,他的笑容很甜的。
“铮、铮、铮……”随着他步履加快,他虽然没有再听到两颗珠子发出的声响,但是他却被另一种突如日中天其来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这声音不就是秦王日思夜想的吗?怎么在这里,被自己听到了呢?
他继续向前走着,如同杂草中,一个急行军一样,他越是向前,那声音就越是在他的耳边萦绕。
后来他干脆停了下来,那声音也一样停了下来。
他想,它不响,那我就接着走吧!
他向前跑去,越是向前跑那声音就越是悦耳,他跑的气喘吁吁了,还是不肯停下来。
他刚刚停下只不过想听听这声源究竟在何处,但是他失望了,他并不知道它们来自哪里,只知道,它们一定出现在自己周围。
他忘了去打两边的杂草了,他一个跟头跌倒在草丛之中,手中的两颗黑珠子。也同那铮铮作响的乐声一齐消失了。
他伸手去找,四处摸索着,但是他是个瞎子啊!除非真的被他摸到,否则,能再次找到它们的机会,几乎为零。
他动了,乐声就还在,他不动,乐声立即停下,他不敢停下,哪怕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找到它们了。那他也还要象征性地找找的。突然,他的脚下再一滑,他找到了其中的一个,而另一个,他怎么也没找到。
好吧!找到一个就比一个也找不到要强很多,他不敢奢求那些了,只要有珍上在,那他说在就不是空话。
他起身向前走了两三步,那乐声却不响了。
一只大手伸到他的面前:“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一惊,点了点头,向对方说了句谢谢。耳听着那人顺着小路在他的先头走着。
他忘了问他是谁了,怎么在这种地方,还会再碰到人呢?
“先生留步!”他叫住了前面那个人。
"你是在叫我吗?"那人回头问道。他这话问的,此地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与他说话,还能是谁呢?
“自然是先生!”春将很客气,他并没有因为一句谢谢之后不再理对方。
听对方的声音,年龄不是很大,但是听他说话的样子,怎么还十分吃力呢?
他又问:“敢问先生尊姓大名?”那先生停下,像是在放下什么东西,“萍水相逢,问在下姓名,没必要了吧?”
对方这是婉拒啊!可是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你若是不愿意说出口的事儿,人家反而就更感兴趣。
“恕在下冒昧啊!先生不愿意说,那末将也就不强求了!”秦将说道。
“在下一介文人,劳烦将军就不要一口一个末将的了好吗?虽然你只这样自称了一次。”他道。
“好吧!就依先生!”秦将说道。
“算了,看你如此虔诚,那我不妨告知与你吧!在下的姓名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姓姬,是周王室中人,名字着实是忘了,不如这样吧!你不妨与我家大王一样,会议叫我司乐师吧!”那人说道。
“司乐师?呵呵、这个名字不错,那我就叫你乐师大哥,或者司兄吧!”秦将道。
“如此也好!”司乐师笑着说道。他说着,地上又传来了几声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一样。
秦将稍加一想,这不对啊!先不说这荒郊野岭的突然遇到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吧!这个人明明知道我是秦国将领,怎么还把他司乐师的身份告知与我呢?蛮不成,刚刚那一路而不的乐声,就是他所赐?
“你想的没错,小兄弟!”司乐师笑着说道,秦将心里想的是什么,他反而知道。
“司先生怎么就不问问小弟的姓名呢?”秦将与他交流道。
“我没有这个习惯,在宫廷之中待久了,什么人的姓名啊!我也不在乎了,问与不问又当如何、有个称呼不就得了!”司乐师幽默地说道。
秦将自讨了个没趣,不知又当说什么,这边正思索着,空上司乐师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那边司乐师又说话了,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他一个十足的面子。
“不过小兄弟你既然开口了,我若再不问问,那有失礼节不是!”司乐师道。
“哦!”秦将笑了笑,道:“在下嬴姓赵氏,与兄一样,贱命一条,生来就是打仗用的,也忘记名字了!这话这般说来,的的确确有愧於父母啊!”
“那好吧!赵将军!想不到你我身上竟有如此之多的共同点啊!”司乐师说道。
“哦?”赵将军说道,“愿闻其详!”
“这第一呢!我们都算是王室中人,虽然我家大王已经亡国,天下是你们的了,其二呢!我们都没有名字,都是以对方的职业而称呼对方,你说,单就这两个共同点,还不够吗?”司乐师说道。
“听司兄如此说来,倒还真是这个样子呵!只是司兄有一句话我不敢苟同,不是说天下是谁的了,就算天下此时还是姬家的,你我,也不过是人家堂下的一块可利用的工具罢了!”趙将军说道。
“好吧!我们正是工具,这话我也赞同,我刚刚忘记说了。”司乐师说道。
趙将军心想,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好了,与你交流了如此之多,也算是歇息过来了,我先上路了,趙将军,就此别过,但愿我们后会有期吧!”趙将军与他正聊在兴头上,不想对方要与他辞行,他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人家何时走人家自己说了算,他也挽留不住不是。
“那好吧!司兄!我们后会有期!”趙将军说道。
“来,这个东西还是我们一齐扛着吧!我们这就走!”司乐师又道,不过这位趙将军还是听出来了,这不是在与他说话。
难道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不成。怎么自己就没听到呢?
趙将军心急了,他站起身子,道了一句:“慢!”“怎么?小趙将军还有话要说吗?”司乐师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听闻这位将军又叫住了人,于是停下来回头道。
“司先生刚刚是与我说话吗?”趙将军问道。
“哦不不,不是,她是我的一个丫头!”司先生说道。
“哦!是这样!”趙将军还是心有不甘,他不能再问什么了。
“别过,走好司先生!”趙将军说道。
他也起身了,那乐声就这样又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想来自己一定是在他们身后跟着呢吧!那还说什么再见啊!他们可以发出乐声来,那坏了,他们扛着的,会不会就是?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出现。
“站住,司先生站住!”他向前追着,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但他就是追不到,就算他不是瞎子,他也一样追不到。
他想起自己把兵刃落下了,右不然,一剑掷去,没准儿他能站下呢!
他再一次跌倒,乐声又停下来。
还是这双大手搀扶起他,之后便甩开了他。
“小兄弟莫要不知足,汝手上之物,是吾赠与汝的见面礼,莫要再纠缠于我们了!”说完,乐声虽还在,只是已经渐听渐远了。
此条小路,再次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们也朝这条小路走去,莫不是与自己是同路人吗?他心想。
可是这条路明明是人家先走的嘛!那怎么会与他是同路人呢?
他想多了,可是他也只识得这一条路,如果他走出去了,该拐向哪里,他也不知晓。
乐声已然完全地消失了,他除了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了。
可是这风声,怎么越听越不对呢?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自觉太阳已偏了西,天也就离暗下来,没多远了。
他追不上他们,又是个瞎子,再说这条小路是不会再有人出现了,于是,他干脆躺在那里,没多久便进入梦乡,他美美地笑着。
一阵接着的小风吹过他的脸庞,将他吹醒。
几株荒草被风折倒,正盖在他的脸上,当他一跃而起时,突然觉得,好冷啊!
他抱住身子,冷风的威力渐渐加大,他就算蜷缩在草丛里,也无法抵得住寒冷了。
天应该是黑下来了吧?他心想,不多时,又是一阵瑟瑟的冷风,将他吹的,不知在钻到哪里好了。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一阵滂沱大雨倾盆而下,这下,他更没地方躲了,他甚至为了不讓雷击到自己,不得不把自己的一身铠甲脱下来。
即使这样,雷电还是击中了他,好在,没击在他的要害部分,击中的,是他的两中只手。
是手中的黑珠子把这雷电引下来持,他的双手一阵阵的发麻,他不敢再丢下他们,司乐师一行已然远去了,他们不可能再为了这两颗黑珠子而返回来的。
他干脆将他们放在了身下,用自己的身子护住他们,就算是寒冷,他也没有办法不是。
他再也睡不着了。要在这种天气下睡得着,那就是奇迹了。
雷电祗一会儿就过去了,天色很快转凉,他看不到,但是他能体会得到,此时的天,定是繁星闪闪的,他笑着穿好了衣物,哪怕它们还是湿的,可是哪里又不是湿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他穿着,身后有人惨笑着,那动静太让人不寒而栗了,他大声问道:“又是什么人在此作祟?”
他听出这一定不是司乐师发出来的,方才大声放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