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由
“什么？失手了？”
“什么国家精英，只是叫你们在夜里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过来，你们居然跟我说，失手了？”神秘人的语气仍然是笑着，不过那笑带着巨大的压迫力，底下一群人全都冷汗淋漓、噤若寒蝉。
“回、回殿下……”手下那娘娘腔惊惶着，脸上的粉都快融化了，偷偷擦了把汗，小心翼翼地汇报，“目标出现的时间，比预定的稍早，我们正打算动手，没想到半路杀出……”
神秘人提高了声音，“你们不要告诉我，被别人抢先了？！”
“在这个国家，谁能抢得走第九扇门的猎物，你们说！”他用力一拍身前的窗台，拍得窗户都抖动了一下，转过身来，背对着月光，气势逼人地质问着。
“这个……”法师模样的老者为难地吞吞吐吐，“殿下，确实不能怪他们，据我的几个弟子现场看到的，那确实……不像是人间的人物！”
“不是人……”神秘人在逆光的黑暗中沉默了一下，开始冷静地分析，“巨人？精灵？妖兽？魔族？”
“属下弟子的判断，估计是魔族没错。那魔族神出鬼没，突然出现抢走了目标，消失在空气里。”
“原来如此，看来称霸大陆的预言，不只是让人类动心啊。”神秘人思考着。这次的预言传开了，引起四方种族的觊觎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有人下手比他们还快。
“准备祭坛和牲品。”他忽然命令。
“殿下是想……”
神秘人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摘下手套，看着手背上被月光照亮的缔约纹章：“和十二魔王之一——绿魔王祖普定下契约果然是正确的一着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有些话，得要问问这位了不起的魔族……”
查卢拉着圣女的手，使用疾行术匆忙地穿过郊外的荒野。
荒野的草场落满了洁白的月光，看上去如此悠闲美丽，但却可能暗藏着最为危险的东西。
终于逃离了魔域，但他们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赶路。
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帕萨城的城墙了，这时候，圣女却慢下了脚步。
“您怎么了？”查卢紧张地问。”身体不舒服吗？受伤了吗？”
圣女摇摇头。
查卢松了一口气，鼓励着她：“您看，就快到了，只差一点了，来，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安全了……”
安全？是哪位诗人说过，自由是危险的温床，安全是灵魂的监牢。
人到底需要什么呢？一辈子呆在安全的监牢之中，还是在危险里自由自在地活着？
“我不要回去。”她忽然无比坚定地看着他说。
“您说什么？”查卢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不要回去！查！我们走吧！和我一起走吧！离开这！”圣女忽然紧紧地抓住查卢的手，激动地说。
“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想了很多，我终于明白了！我不要这种生活！再也不要了！就算背叛和哥哥的约定也……不要做什么圣女！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查，带我离开吧！”
少女生平第一次直白而大胆的，为纯澈的初恋乞求着回应。这场景有着格外动人心魄的美。
“殿下，请您不要这么说，我怎么当得起……”查卢狠狠心，甩开她的手，尽量保持冷漠的语气说。
圣女却越来越激动：“你嫌弃我了吗？查？因为我被人碰过，所以嫌弃我了吗？”
“绝对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到她着急又疼心的样子，他结结巴巴地辩白着。
“他什么都没有做……”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些灼热的温度……她摆摆头不让自己想下去。虽然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但……那其实并不能算个吻吧，仅仅只是想让她喝下永夜酒。没有其它意思。——她这样说服自己，而且万雷特最终放过了她，这是千真万确的。
“那位大人也是身不由己，他受命于人，要污染我的清白，以他的立场，本来没有必要对我施与任何怜悯，但是他却同情我们的遭遇，不惜自己惹上麻烦，协助我们逃走。他虽是魔族，却有颗善良的心，如果没有他，没有这件事，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下定决心，你要相信我，查。”
“我……相信您，怎么会不相信您呢！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不管那个魔族他对您做了什么也好，没有做也好，我都不会……！我只是……殿下，我……”他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叫我的名字！不是圣·安卡比露琪亚殿下！叫我真正的名字……南舒.雪麒儿。叫我麒儿，查。”她热切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不是圣女和侍从的关系，只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那明亮的目光几乎叫人无法直视。
“麒儿……我……”他低着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查，你不喜欢我吗？”她轻轻地问。
满月的皎洁月光照在她脸上，神圣、坚定而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