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铁血匠心之耶律公案
52338200000005

第5章 青天施恩皓首托付 豪杰引路圣人做媒

昨晚嘈杂的声音已经惊扰了邻居,但是由于侵扰铁匠铺的凶物实在吓人,故而他们整晚都藏在家里,不敢闭目。第二天一早,几个胆大的才报官了,两人回到铁匠铺的时候严太爷已经快马加鞭亲自赶到镇上,站在铁匠铺院子里。

“辛小姐,昨晚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一五一十把这几天的事都禀告给了太爷。

“妖怪作乱?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虽然这两年大金和大宋都不太平,也不过是连年战乱,如何来的妖怪?你们镇虽然地处偏僻,安师傅的鬼斧神工我也早有耳闻,听说他是外邦异人,有一百七十余岁,到此地八九十年,也未曾听说这八九十年间他跟妖怪有什么旧仇,更不听说有什么妖怪来寻仇的。”太爷听了他俩的供述,也是摸不着头脑。

正焦灼间,一对老夫老妻哭哭啼啼赶到这里,原来是辛柯的外公外婆。昨夜此地大乱,今天就有人以讹传讹,说安铁匠被妖怪吃了。辛柯的母亲早夭,是铁匠二十年如一日赡养二老,听说孝顺的女婿遭到不测,他们又悲又急,拄着拐杖来到女婿的铁匠铺。

听了二老的哭诉,严太爷火冒三丈:“岂有此理!安师傅明明是追杀妖怪而去,何人大胆,谣传被妖怪掠食?今日他说安师傅被妖怪吃了有人信;明日他说本县被妖怪吃了,难道也有人信?师爷何在,限你两日,将妖言惑众者捉拿到公堂,重责二十大板,囚禁五日,不得有误!”

“谨遵钧旨!”县丞唯唯诺诺,领命退下。

太爷安抚好二老,回头对辛柯和李钺说:“此事非同小可,你二人若是执意寻找安师傅,恐怕是一路凶险,刀枪棍棒也少不得用。本县今日回衙写一封通关文牒,聘你二人为捕快,就说奉本县之命,微服扮作工匠,查访命案凶手,方便行事。不然到了别县地界,舞刀弄枪少不得要受稽查。明日此时,文书便可送到。”

两人听罢,便叩谢了太爷的恩情。

衙门的人走了,二位老人拉着辛柯的手说:“这次去找你爹,一定要保重啊,你是我们家的独苗,以后我二人送终可指望你哪!这个后生,我女婿说让你照料小柯,你可也要保重!”

辛柯听了这话,也泣不成声。李钺帮她擦干泪,对二老跪拜道:“老前辈和二老的嘱托,小子我刻在骨头里。不管是妖怪还是歹人,只要我有一口气,绝不让他们碰小姐一下!”

说完,他到堂屋里,找了纸笔,写下一封保票,签字画押之后亲手递给二老。

送走二老之后,李钺看了看院子里快做完的活,思考片刻,把板条榫卯挨个撬开,重新打制。忙到半夜,床桌橱柜被他重新打成了一辆坚实的马车。忙完之后,他累得连床铺都不沾,直接躺在了院子里。

天亮,他拿着自己的积蓄去镇上的马场买了两匹快马,套在车上,跟辛柯商量之后,把铁匠炉、风箱、衣物辎重搬上马车,又把“火锤锻铺”的招牌钉在车上,准备出行。

临行时,县衙的通关文牒也送到了他们手中。万事俱备,两人拜别了外公外婆,循着那晚打斗留下的血迹和足迹,追击而去,衙门的人也封锁了院子,仔细勘察。

火石镇地处泰山脚下,丘陵众多,山路崎岖,就算是官道,也都是蜿蜒曲折的盘山路。

由于天气晴朗,路面干硬,那些妖物的足迹没多久便断了。两人只好顺着大路,一直往前走,打算碰到有人的地方仔细打听。

走了半天的样子,他们到了泰山的山门,就是后来的一天门。一个中年男子气背靠一块石头喘吁吁做在路边。此人身披皮甲,披头散发,一柄三股钢叉斜搭在肩上,抱在怀里,好像猎户一般。

李钺下了马车,上前问道:“兄台在路边叹气,可是有什么难处?”

那人冷冷答道:“不干你们的事,莫要与妖人结仇,引火烧身。”

李钺听到“妖人”二字,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此地作乱的妖人跟那晚的妖物有什么关联?李钺想到这里,便要刨根问底了。“我等也是打抱不平、嫉恶如仇之辈,兄台有何烦心事,不妨讲出来,也好与你分忧。”

那人答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来话长了。你看我像猎户,其实不然。吾本泰山一带乡间义勇,姓石名柱。此间地处三县交界,官府治理多有不便,盗寇频出,生灵涂炭。我祖父为人仗义,因此散尽家财,招募乡民,山中扎寨,诈称汉朝石敢当后人,震慑盗贼,保护一方。一切吃住自给自足,从不收百姓取分毫。”

“原来是石寨主,失礼了。”

“不敢当。”石柱起身,两人对作一揖。”

“石兄既为一寨之主,为何独坐路边,唉声叹气?”

“最近几日这一带来了一伙歹人,外貌如同妖魔鬼怪,行踪极其诡异,且人数众多,我带兄弟们围剿几次未果。今日接到探子来报,他们又在后山杀人放火,我带兄弟们前去镇压,不想他们极其凶悍,我所带领一干人马,全军覆没,我单叉匹马杀出重围,逃到山门,心想无脸回寨面对众家弟兄,因此在此悲叹。”石柱摇头叹气,一手捂脸。

“胜败乃兵家常事,石兄休得如此。兄弟们竭力而战,也是死得其所。我……”李钺想了想,感觉不对,但是心一横,干脆拉下脸来,“我夫妻……二人都有些三脚猫的本事,若是不嫌弃,愿鼎力相助,惩奸除恶,救乡党于水火之中。”

如此请贤弟移驾敝寨,与众家弟兄商议破敌之策。”石柱欣然道。

“小弟现有车马,请石兄登车指路。”

“不劳大驾,愚兄有马匹,一同前往。”

石柱骑着马,在前边引路,李钺驾车载着辛柯紧随其后。

辛柯从马车里探出头,猛掐了李钺一把,“你行啊,还想占我便宜,刚才说我们俩是什么?”

“我们孤男寡女在外头,不然怎么跟别人说?”

“你别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不然,我一锤子把你脑浆子抡出来。”

“弟妹,山高路险,贤弟要仔细驾车,你就别跟他调情了!”走在前头的石虎高声喊道。

没走几步,三人到了一座庙宇前。

“这是孔圣人登临的地方,这座庙是后人修的庙。我不是读书人,不拜孔圣,单拜子路爷。”石柱下马,走进庙宇,李钺和辛柯也下了车马。

这座庙里的孔圣却不似别处,白眉似剑,苍髯如虬,目光如炬,腰悬宝剑,威严有余而儒雅不足。子路弓步弯腰,宝剑出鞘,形如猛虎。唯有颜回不佩刀剑,侧身向里,毕恭毕敬拜见师尊。

石柱双膝跪在子路像前,叩首拜过,李钺和辛柯见年长的拜了,也各自叩拜了圣人。

到了寨子里,寨主安排下酒席,引见了几位头领,宴请两位工匠。

“弟妹,听贤弟说,你谙熟锻造之道,我的叉子在山下与贼人恶战的时候,磨损甚重,可否给我修补一下?”

有道是吃人家的嘴短,辛柯自然是满口答应下。

“贤弟,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个粗人,无事相求也不会设宴款待。是你在山下的时候答应道,要与我商议破敌之策,今日在寨中,你有什么高见,就在这提出来便好。不管有用与否,我当有重谢。”

“石兄,我听说一寸长,一寸强。因此小弟喜好做长弓大弩,依我之见,面对强敌,不如在丈寻之外直击其要害,短兵相接之前即大挫其锐气,再一鼓作气,以雷厉风行之势将其收割,便可大破贼人。”

“哈哈哈哈!”一位头领大笑起来,“我以为先生出的是什么妙计,原来是尽人皆知的常理。谁不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我们会用弓弩,贼人一样也会,如今贼人似有妖魔附体,甚是强力,弓弩对射,我等焉是对手?”

“这位英雄休得取笑。小弟现有利器,请仁兄与众家英雄观看。”

李钺出了门,从车上拽下自己的大弩,回到会客厅,让石虎观看。只见此物长约六尺,弩机有拳头大小,双臂由三张弓连结而成,三张弓臂互相借力,外形虽然粗犷,却别有一番雅致。

“老天爷!”石柱惊叹道,“能做出如此精妙、凶悍的兵器,非匠心独具即心狠手辣。”

“此物制作简单、易学易用,小弟今晚即可画出图形。仁兄可召集寨中会木工的弟兄,连夜赶制出更大的式样,明日操练半日,即可上阵杀敌。军中所用床弩,需六七人才能拉开,我加了盘车,只需两人一架即可。”李钺说。

“好,今晚我们连夜加把劲,明日上午操练,下午去后山,给这些歹人见识见识厉害!”石柱与李钺击掌为誓。李钺找到纸笔,石虎则召集了寨里当过木匠的兄弟,在后寨连夜忙活。

“石大哥,你的兵器好了,快来看看!”辛柯拿着一把崭新的钢叉,跑到后寨,交给石柱。

石柱借着月光,看到钢叉闪着寒光,“弟妹的技艺真是巧夺天工,愚兄今日是开眼界了。我看你二人俱是天赋非凡,匠心独具,倒也真是天生一对了。”

“大哥,你别这么叫,什么弟妹啊,我们才领了父母之命,还没定亲呢!”辛柯有点害羞,双手抓着两条麻花辫,红着脸低下了头。

“哎呀,白天在山下你们不是拜堂都拜过了吗,子路爷做媒,孔圣人主婚,怎么说还没定亲?”

辛柯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捂着脸回到后寨的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