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铁血匠心之耶律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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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神游南柯入幻境 魂飞云霄现龙形

李钺不知怎的,来到一座数百丈的高楼中,坐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厅内。此地灯红酒绿如青楼一般,还有众多饮乐的男男女女。男子都衣着笔挺,无袍无带,不像本朝打扮。女子却除了几块破布遮羞,几乎都一丝不挂。看脚下时,男子俱是足蹬兽皮,擦得锃亮如镜;女子似乎穿的是彩染的草鞋,四面透风,后鞋掌却有半尺高,看着十分难受,远看却显得双腿纤长,体态婀娜。

李钺看这些衣着暴露的女子,觉得不忍直视,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心烦意乱之余,他打算先要些酒。

他一拍桌子,却看到桌面竟是玻璃做成,便急忙收住了手。想这玻璃乃是外邦进贡之物,民间都是只闻其名、见所未见,如何大堆用在青楼之中?莫非这是王公贵族享乐的宫殿?不管是在何处,反正这个若拍碎了也是赔不起的。

“小二,上酒来!”他管不了这么多,喊道。

一个穿着比起来算是正经的妙龄女子拿着酒瓶和杯子,满面春风走过来。

“这位先生真是风趣,还喊起小二来了。”那女子面带微笑,放下酒杯斟满。李钺歪着头一瞧,这酒杯却也是玻璃打造,造型圆润。酒杯的把儿不是耳朵,却是下方撑着的高脚,定在一个小巧圆底座上。

“先生?我又不是文人墨客,叫什么先生?这酒杯倒是有些个好看。回头让小柯给我用铁打一个大的。”他想。“你先忙去罢,我稍后去结账。”他对那女小二说道。

自斟自饮了两杯,却有祸从天降。一男子高声怪叫,腰间缠着一排筒子,破门而入。正在饮乐的男男女女顿时慌乱起来。

李钺顿时觉得大事不好,来者不善,满厅男女都是手无寸铁,少不得要酿成人命大祸。

当时,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箭步冲上前去,将那人一脚从大厅踹回楼廊,自己躲在门柱后面。只听“轰”一声巨响,那人被炸得粉身碎骨,整个走廊坍塌下来,门柱倒塌,将李钺掩埋在废墟中。

李钺临被埋时看见大厅中除了震碎一些物件,都安然无恙,便放心闭上眼,等待天命。

“在这儿!快把他弄出来!”不多时,李钺便觉得眼前亮了起来,原来是有人扒开了废墟。来人是军士模样,手持火枪,身披深绿的布甲,头戴浑圆的铁盔,盔顶不带盔缨。铁盔前方画的图案却像是五行相生相克的五角图样,身后几人都是一样的打扮。

“你身体如何?”来人一边说着一边用惊人的力气挪开压在李钺身上沉重的门柱。

“安然无恙。”

“那就好,你的假期之后再补吧,现在快点归队!”那军士说完便招了招手,身后的人捧过一个铁匣子。那名军士拉动上边的机关,匣子伴随着一阵“嘀嗒”乱响缓缓弹开,李钺双手提起其中的物品。此物用钢铁做成,几块铁板、几根铁杆用极其精妙的机关连结成人形,躯干部位一节一节好似椎骨,手臂上还有红、绿色灯光闪烁。李钺看了一下,那名军士似乎把它穿在背后了,像一具铠甲。虽然他不知道只穿在身后的铠甲有什么用,还是抱着尝试的想法,把它往背上一披,顿时这具铠甲好似认得人一般轻轻咬合住李钺的四肢,紧紧贴在身上。

“穿便装也挺合身的嘛,”军士说道,“拿好你的枪。”李钺看了看匣子里,果然里边还有一把做工精致的火枪。

“敌人是从大厦楼顶而来,这名暴徒只不过是他们的先头,现在他们已经把楼上占领了。你,过来,”他招呼道身后其他军士,“你们负责疏散平民,我俩去楼上把这些狗娘养的好好教训一顿!”

“是!”后边的军士言听计从。看来前边这位是一名军官。

“楼梯刚才被炸塌了,直接跳吧。”军官说完,纵身一跃,一道白烟从铠甲中喷出,人则直接跳到了楼上一层。

李钺如法炮制,也是纵身一跃,跳到楼上。

“李钺,他们封锁了这层的门,你前去破门,我数到三!一!二!”军官喊道。

李钺愣了一下,才发现手头没有破门的工具,于是军官喊完“三”之后,他挥起右拳,向门板狠命抡过去,将门破开。一个埋伏在门后的歹徒手持匕首发疯似的扑上前来,被他又一拳打飞,顿时脑浆迸裂,撞在后面一张桌子上当场毙命,沾血的字纸像春日的桃花一样漫天飞起来。李钺军官随后跟着“砰”一枪,打死另一个准备射击的歹徒。虽然李钺力大,但是也没料到这一拳会如此凶狠。原来这副铠甲是为了增强四肢力量而作的,并非防护之用。

军官拉着李钺,躲在方才被尸体撞翻的桌子后,指着李钺的右手说道:“看你右手手腕上。这是我们的新玩意。”

李钺一看,却是一块长二寸、宽一寸,不知道什么做成的小板。

“上面的红点就是敌人的方位。看准方向,你一点头我们两个就一起上,我管左边,你管右边。如果有准头,就跳起来射击,不要被他们锁定。”

李钺看了片刻,对军官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跳到半空,按早已记好的方位轮流开火。只听几声惨叫,桌子、屏风、杂物箱后方倒下几具尸体,却没有一丝血迹。原来,这火枪却不是用的弹丸与火药,而是李钺从未见过的一种机关,射出去的都是灼热的光束,将敌人致命部位直接烧焦。

“既然他们是从楼上进来的,我们清理完这层不如再一鼓作气杀上去吧!”李钺觉得有点轻车熟路了。

“好,看我手势,咱们俩一块……”

军官没说完,整座楼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李钺大声叫道。

“他们要把整栋楼毁掉?走廊尽头有逃生的通道,我们走!”

“走廊不是塌掉了吗?”李钺反问道。

“墙壁还在!别忘了你身上穿的什么,跟我走!”

军官斜对走廊残余的墙壁,大跨步跑动起来,李钺紧随其后。跑到了墙壁跟前,他用力斜蹬地面,随着铠甲后背一阵白烟冒出,整个人稳稳地顺着竖直的墙面向前跑去。李钺跟着他,壁虎一样悬在墙上奔跑。墙壁随着大楼的震动而断裂,两人便用力蹬墙,跳到了另一侧墙壁上。终于跑到了接近长廊尽头的地方,方才看到完好一点的地面,于是两人从墙上跳下,继续向尽头的门跑去。

眼看逃生通道的大门近在咫尺,上方一块楼板忽然坠落下来,军官急忙放低身位,单腿着地,半躺着从楼板下方的空隙中滑行过去,李钺也跟着滑了过去。

两人借着滑动的劲头踹开门,却发现逃生通道早已塌掉。两人冲到了几百丈高的半空,像石头一样下坠。

军官猛地按下右肩上的机关,咬合在身上的铠甲倏地张开巨大的伞翼,带着他在空中滑翔起来。李钺急忙也按下机关,张开伞翼,调整身姿跟随那军官向前飞行,却忽然从高空中冲出一条与他之前在泰山讨贼时见过的图案一般的飞龙——虎身,蛇颈,马首,蝠翼。李钺转向不及,直直地撞在龙翼上。

李钺突然从床上跳起来,浑身冷汗直流。却原来是一个怪梦。

原来,上回说到老道把李钺领到书房后,老道便问了他话。

“小子,说实话,你除了射艺当真不会武功?”老道问。

“当真啊,这有什么好骗人的。”李钺答道。

“这身板高挑似桅杆,健壮似罗汉。不学武艺实在是可惜了。虽说寸长寸强,弓弩、火枪被人近身,那可是有些危险的。”

“晚辈我一身傻力气就足够了,来夺我兵器者,一拳下去骨断筋残者不在少数。”李钺蛮不在乎。

“你有此力气,若是加上技艺岂不是更好?弩、铳虽强,箭药也非唾手可得之物,若是会短兵器,可减少许多耗费。”

“道长言之有理,只是我实在不喜短兵,不然也就跟小柯学斧法和锤法了。”李钺说。

“既然你不喜欢兵器,又惯用拳脚,自然要传你拳法。”老道说完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拳谱,“此乃均州太和武当山镇山之宝,《练手余功》。是我借阅出来,誊抄一本,专门等待时机传授。这本拳谱,本是教文弱士人抵挡强壮歹人欺侮的取巧拳法。你自然非文弱书生,但你交手的俱是穷凶极恶之徒,乃至妖魔鬼怪之流,里边的东西都派得上用场。”

李钺双手接过拳谱,躬身拜谢。

“你先别忙着拜谢。有一点要跟你讲明,此拳谱恐怕要犯你的忌讳。”老道一下子变了脸色。

“却是为何?”

“此乃高宗时,岳武穆所作,你乃金人,岂不是一大忌讳?”

听了这话,李钺顿时如五雷轰顶,酒劲全消,呆若木鸡。等回过神来,他急忙把拳谱双手高高举过头顶,面朝南方双膝跪地,低头说道:“北朝有谚,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军民对岳王只有敬畏,哪来忌讳之理?”

“既然你不忌讳,那就好说。此拳谱传于你手,当用心研习。但是尽信书则不如无书,你要把你的怪力和取巧之术融会贯通,方能悟得真传。”

“道长教诲,晚辈刻骨铭心。”李钺战战兢兢,小心收起书卷。

“还有一事。这几天你在均州访案,不妨跟着晴雪学一下轻功。如今天下不太平,要有金蝉脱壳之术才能保得旅途平安。”老道叮嘱道。

“晚辈记下了。”李钺手捧拳谱,再三拜谢,出了书房。

出了书房,却正好迎见老夫人吴氏。

“适才问过小柯,虽然有父母之命,但是名分依然未定,你二人共寝还是不妥,故而给你单独收拾出一间偏房,将就一下吧。”吴氏对他说。

“多谢老夫人盛情。”李钺谢过老夫人,便准备盥洗就寝。

这晚,李钺一直惦记着拳法和轻功的事情,这才做此飞檐走壁的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