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摆脱冥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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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现实(三)

“小姐,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吗?”一个店员说。

“酒,谢谢。”茗菲朝四周看了看,果真,她很不喜欢逛街。

店员刚想问需要什么酒时,看到茗菲不太想搭理人的样子,就走开了。没有指定什么酒,那就拿贵的酒。店员心想。

茗菲记得以前她穿的衣服都是量身定制的,吃喝就更不成问题了。所以就省去了逛街这个环节,加上她本人也不太喜欢出门,一是怕自己的拳刃又误伤了谁,二是她觉得这个等待的过程,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每每妹妹和朋友们出去逛街后,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时,她看着都觉得累。

简易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走了出来。

“额⊙?⊙!”茗菲的嘴角抽了抽,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太成熟了?

简易笑。

茗菲摇头:“换一套休闲的。”

简易挠挠脖子,于是再次进换衣间。

茗菲拿起酒喝了一口。

“这个好看吗?”一个穿白色西服的男人拿起一件衬衫放在自己面前比划。

“你穿什么都好看。”站在男人面前的黑人女人鼓掌。

茗菲皱眉。

男人亲了女人一口,之后打了个哈欠。他有很重的黑眼圈,眼神无光,眼瞳只露出正常人的三分之二,虽然他在笑,但给茗菲的感觉就是皮笑肉不笑……以茗菲的经验就能看出,他——吸了毒。

“这两排,全送我家去。”男人说。

员工鞠躬:“好的,陆先生。”

“走吧,去给你买几套内衣。”男人将手摸摸女人的下巴。

茗菲不再看他们。她回到人界,是为了什么呢?在冥界时,她只是单纯的不想呆在冥界里,想要回人界。可是……回到人界后,她发现她什么也做不了。她既不能以从前的身份生活,也不能留在家人身边,她,该何去何从?如果说她心里放不下的是她临死时的那一批毒品究竟流向了哪里,是被总部全部收缴了吗?这还是积极的想法。可是,如果毒品再次被毒贩得到,那么又该有多少人被迫害?她想要做些什么,就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是过去了十年。

简易这次穿着一套蓝色白边的运动服走出来,他看着茗菲的表情,他自己无所谓,主要是茗菲喜欢就好。

“这套倒不错。”茗菲起身去帮简易整理领子。

“是她。”尚然双手插在裤兜里,他已经站在这儿有一会儿了。

“是。”顾居回答。

尚然看着茗菲的动作,她此时与那个穿运动服的男人说着什么,然后脸上露出微笑。

“他是谁?”尚然问顾居。

顾居看向那个穿运动服的大男孩,他上次查资料时并没有这号人啊!难道是他漏了?不会啊!“应该是刚认识的,我马上让人去查。”顾居边说边拿出手机。

尚然微微蹙眉。难道,是她的丈夫?可是跟她比,年纪看起来还要更小啊!开车等红灯时,他看到一个女人的侧影像极了茗菲。

……

“她的地址就在樊市?”尚然转头看向顾居。

顾居从后视镜中能够看到尚然变化的表情,自然知道尚然口中的“她”指的是茗菲,于是说:“是的,就在樊市。”

“樊市。”尚然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当时去乌鲁木齐谈工作时遇到了她,而她则住在樊市,就是他现在所处的樊市。他不是专门为了找她而来樊市,而是因为他这些年就一直住在樊市。

顾居疑惑尚然为什么要问这个。尚然不是早就知道茗菲的家庭住址了吗?他刚才不正是打算去找茗菲吗?

“转弯。”尚然说。既然茗菲就是在樊市,那她为什么不会出现在这里呢?为什么就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呢?或许,刚才他眼花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呢?

所以,尚然追到了这儿。

……

“简易,你不是人吧。”茗菲又拍拍简易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然后将右手握在简易的手臂上,左手覆在简易的胸前,微微踮起脚尖覆在简易耳边说。

“她……”顾居看着茗菲的动作,又转头去看尚然。

尚然面无表情,但目光微颤。

“嗯。”简易回答,“你,不喜欢吗?”

“不是,我就随便问问。”茗菲笑。

简易低头看着她,她笑,他也笑。

看到简易纯净的眼神与简单的微笑时,茗菲忽然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对简易,她,刚才越界了。

茗菲松手向后退。

她,不应该把简易想成那种人。

虽然她对简易保持着戒心,又觉得他留在她身边总有什么目的,可是,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她发现简易的话并不多,他吃饭走路看起来总有些慵懒,细微之处也没有半分不妥。相反,简易相对于白少的自傲,黑少的拘谨,沙莎的无礼那些缺点而言,似乎更像一个透明人。一个总是被人遗忘的人。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无欲无求。但无欲无求的他,为什么非要留在她的身边?

这一切都是他的本性还是他装出来的?

“走吧。”尚然转身离开。

“简易,你与冥王,是什么关系?”茗菲问。毕竟她现在和冥天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简易是冥王的仇人,那她就要另外安排了。

“没关系。”简易摸摸自己的衣服,问:“我还要换吗?”

“不了。”茗菲对着店员打了个响指,“多拿几套运动服。”

“好的。”

茗菲带着简易坐下,又问:“那你为什么会在林子里?”

简易看着茗菲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我是树灵,树在哪儿,我在哪儿。”

茗菲虽然听不懂他的具体意思,但简易似乎对冥王,没有太大的恶意,甚至,没有恶意。可是冥王对他,就不一定了。

“在那林子里,你见过我两次?”

“是。”简易点头。

她一共就去过两次那片林子,第一次,冥王的表现有些奇怪,她猜想是不是有什么她看不见的东西,或者人,还是简易口中的——树灵。

“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

茗菲眼球转了一圈,又说:“你知道在这里不能随便用你的那些能力吧。”

“嗯。”

茗菲觉得简易肯定也不平凡,所以为了避免他惹出什么事端,以后还是让他少出门的好。

“我希望你能和别墅里的其他人好好相处。”

“好的。”

“在你这儿有什么禁忌吗?”茗菲问这个,是为了以防万一。

“禁忌?”

“就是不能触犯你的底线之类的。”茗菲解释。

“让我离开你。”简易懒懒的坐着。

“……”茗菲觉得简易的话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说服力,简易给人的感觉又是一种无害感。他的音质让她想起了口琴,就像是在听Michael Hoppé的一首《Bella》。仿佛是一条流淌的河,它不浅不深,流速不快不慢,所有的一切,都是刚刚好,都是她喜欢的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虽不是刚相识,却在某一瞬间,有着似曾相识的另一种感觉。

夜降临之时,天空与大地分成了三种颜色。

最上层的是蓝与黑,中间是落日的余晖,仅仅

是那么一片橙,一些黄,最下层的地面总是漆黑,为什么会比天空还黑?当霓虹灯亮起时,世界似乎被分成两半,透过一池水,上方是繁星璀璨,下方是灯火通明。

一个人影站在高处俯视着万物。

晚风过后,只剩下浑浊。

人影稍稍低头,他习惯俯视;当他抬头望天时,他发现,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有云挡住了月,天空被染成墨色。

为什么?

因为夜太黑,他就是夜!

当他以为事事安宁时,总有什么打破那份安宁。仿佛千年前被血打湿的黑袍,他坐在台阶上看着自己的泪落在掌上,在他的身后,是血流成河之景。

那些亡灵再次被杀,便是灰飞烟灭。他们也会痛,也流血。

只因一个人的消失,他便大肆屠杀,但,却难解心头之恨!

彼岸花,败了。

人影闭眼。

他听到了生灵的叹息声!呼救声!

后来他发现,他寻寻觅觅,已经耗费了大把光阴。在茫然中追逐,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落过后,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坚忍,能够只为一件事,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