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残酷的真相二
1．天书奇谈
莉亚双手抱膝，蹲坐在树根边，艾斯卡正哼唱着比萨族人多年传诵的安睡曲，米娜拥抱着与她身体大小相仿的小白狼啦啦甜蜜地进入了梦乡，于是她轻声地站起，悄悄地将树门关上。
“我们走吧。”艾斯卡低声呼唤着莉亚，莉亚点了点头，怀里捧着天书跟在了姐姐的身后。
静谧的森林中，没有一点儿声响，连虫儿的鸣叫声都难以听到，午夜的月光就好似有着无穷的魔力，能让一切生灵都安静地入睡。
噜噜吵闹着要跟莉亚一道，于是只好将小家伙带上，就听见一声沉闷的吼叫，一抹金光闪现，在迷离的晶体中幼小的狮虎兽瞬间变成成年的哺乳动物，它用舌头舔了舔莉亚，再舔了舔艾斯卡，于是两人慧心一笑，一个接一个利索地爬上其背。
两双利爪在土地上狂奔，制造出呼呼的风声，好似闪电的般的速度将茂密的树丛抛在身后，开阔的海域泛着迷人的银光进入了它们的视线，那一轮显得猩红的满月缓缓地从海的另一头升起，将原本平静的水面掀起波澜。
噜噜慢慢放下脚步，晃了晃头，于是俯下身子，莉亚与艾斯卡纵身一跃落在了细软的沙滩上，月光将它们印染成少见的橙子一般的橘红色。
莉亚将书本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艾斯卡，接着，她从身后背着的布袋里取出一只绘画着精美神秘图案的木质小碗来，然后三两步去到浅浅的海水里，弯下腰去舀了满溢的海水。
“艾斯卡，该你了。”莉亚注视着同伴严肃地说道。
平日里编织起头发的艾斯卡今夜将它们全部松解了下来，弯曲的白色发丝在黑暗中竟泛着浅浅的微光，她从上衣的兜中取出一个外表形似水晶球的物体，在默念了一些咒符后，它自行缓缓地打开，那些依然化作粉末的花瓣正期待着与海水结合的那一刻到来。
噜噜并没有变回原形，而是在离开主人不远处来回巡视，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着绿色的光芒。
在女族人们不经意间，蓝色的书皮因为满月光线的照射而生成了亮闪闪的晶体，它们正不断地涌出，好似无形的力量，把天书缓缓地抬起，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的空中。
才刚刚将粉末倾倒入海水中搅拌的莉亚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情形，她一边用着特殊的迷你汤匙来回打圈，一边和艾斯卡横向朝飞起的羊皮书前进着。就看到一缕蓝紫色的烟雾从木碗中升起，透明的液体变成了粘稠的凝胶，好似熔化后的玻璃一般。莉亚将木碗小心地交给艾斯卡，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满腹的好奇心来到了天书的跟前。
“神秘的书籍啊，我真诚地恳求你的帮助，若是愿意，请翻开书页吧。”莉亚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交叉按在胸前。
就像是被赋予灵魂的东西，书页果真在下一秒便自行打开了封面，那崭新的空白页面就出现在她们眼前。
“善良助人的书籍啊，我真诚地恳求你的帮助，若是愿意，请不停地翻页，让我知道你所藏着的秘密吧。”莉亚继续虔诚地念道。
那迅速的“哗——哗——”声即刻响起，好似羊皮纸永远都翻不尽一般不停止地翻着页面，莉亚朝艾斯卡点了点头示意，只见艾斯卡用双手将木碗的底部举过头顶，然后缓慢地倾倒，那些浓浆顺势下落，与每一张书页亲密接触着，好似水车与水的嬉戏那样，显得神秘却融洽。
斗转星移，而莉亚与艾斯卡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书本，就在未知的那一秒，所有炫目的闪光像是被吞噬了似的失去了锋芒，蓝色的书皮回复了往常的普通状态，书本也被重重地合上，且在她们措手不及间掉落在了沙滩之上。
噜噜见状，匍匐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莉亚与艾斯卡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莉亚颤抖着双手去触碰了书皮，那好似刚刚烘焙出炉的温度停留在表面上，于是她定了定神，猛的将书页翻开。让她们一行惊异的画面出现了。
一切文字与图画都在羊皮纸上被赋予了生命，它们鲜活地动了起来，只是无法逃离纸张边沿的束缚边框。那些古老的比萨族文字莉亚只是一知半解，于是她朝艾斯卡看了看。
“‘克莱斯’是开创这个世界的始祖默西亚所遗留下来的神器，它是由十五种不同的宝物经过一只神秘的熔炉所打造而成的旷世兵器。宝物散落在这个世界的各个未知角落，它们已经沉睡了亿万年。据我所了解整理的关于宝物出没地的详细资料都已经列出地图以及解析的文字。凡是去寻找它们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丧命的例子笔笔皆是。我写这本书是以备不时之需，或许摩梭王国有一天需要它的帮助。”这是比萨族长在扉页所提的文字。
“也就是说，必须在托雷王国的邪兵找到它之前先下手才行！据说被俘虏去的奴隶只能得到可怜的供给，他们会因为饥饿与劳累而死亡的。”艾斯卡皱了皱眉头，这似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莉亚放下书本，仰头望天，“幸福是什么？就是再见你一面。奥莱欧斯和所有人的族人们，你们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绝对不会像国王那样袖手旁观。”
“带着书，我一定要把所有宝物都集齐了。”莉亚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这太艰难了，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艾斯卡原以为族长最后的帮助会是一线转机，却发现那是指引了一条恐怖未卜的道路给她们选择。
“去寻找‘克莱斯’还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就算再渺茫，我也要试一试。”莉亚非常坚决。
“为什么你如此勇敢？”
莉亚侧过头来，看着同伴说：“我和奥莱欧斯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是以孤儿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我们就是彼此的牵挂，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这些，我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从前，我们生活在一个叫玻利维亚的地方，那里遍布着神秘的湖泊和山林，我们经常在里面玩耍，毫不畏惧的和猛兽为友，直到六岁那年，我们在采摘野果的时候碰到一对科学家迷了路，在我们的帮助下，他们终于脱离了困境，为了表达谢意就收养了我们，当我们认为新生活将要开始的时候，命运却再次扭转，我们所乘坐的航班遇到了雷击，或许是进入了虫洞之类的隧道，我们再次以孤儿的身份出现了。这里并不让我们觉得陌生，仍旧有着我们喜爱的猛兽和漂亮的森林，那股不要命的探险劲头一刻都没有消失过。”
“可就像你说的，那是个没有魔法的世界，走出这个王国，外面的凶险可想而知。”艾斯卡的心情十分矛盾，她多想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丈夫。
“没有魔法，但是有武器的替代，只不过形式不同，但却产生的相同的作用。我爱奥莱欧斯，我也爱上了这个摩梭王国，我希望为它做些什么，哪怕现在看来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莉亚同样心绪复杂。
“你不能一个人去，绝对不能。我……”艾斯卡说到一半的话却又咽了回去。
莉亚再次注视着同伴，她用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艾斯卡的肩膀，于是说道：“不，你不能去，米娜还小需要照顾，她不能够在失去父亲后再失去母亲，我不能够这样做，所有的一切就让我这个人类去做吧，痛苦自己承受，我和奥莱欧斯已经重生了一次，面对死亡非常坦然，就让我去吧。”
“莉亚……千万不要冲动。”
“艾斯卡，没有人会帮助我，难道你还期望着从国王那里得到任何的曙光吗？他们不会派遣出一兵一卒的。一切都是命，就让天书指引着我踏上未卜的路途吧。”莉亚说着，用上齿咬了咬下唇，一边翻看着神秘的页面，一边用手擦拭着益出眼眶的泪水。
2．众人面面观
半夜里，虫鸣渐渐地响了起来，艾斯卡在树洞里辗转发侧，她用手揪着头发，于是站起身子，轻轻地来到树墩的正中央，只见她用双手将其中一块木板搬开，黑洞洞的空隙里传来一缕亮眼的光芒，她将暗格里藏着的铁盒打开，那闪耀的光辉足够与日光比拟，两枚用红宝石打造而成的，镶嵌着锋利金属边框的指环出现在眼前。
这对指环名叫光芒的召唤，有阴阳两枚组成，阴的那枚呈现粉红的色泽，阳的那枚显得血红血红，通过凹凸的开口可以紧密地相拥在一起，组成栩栩如生的向日葵花，那些美丽的金色叶子都极具杀伤力，再坚硬的物质与它们相碰擦都会在即刻变得面目全非，并且再也回复不到初始的状态。而精美的切工所折射出的光芒在阴阳结合的那刻便产生了无形的灵魂，拥有者可利用法术支配出超乎想象的神力来。
艾斯卡凝视着指环许久才把盒盖关起，随后将木条归回远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森林的深处，一颗并不粗壮的树洞里透出橘黄色的灯光，噜噜趴在地上，用关切地眼神看着主人，从海滩回来之后她就一言不发，只是将头探出树洞看着遥远苍穹上闪烁的明星。
“莉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噜噜永远跟随着主人。”噜噜说着三两步爬到了窗边。
空间虽然并不宽敞，但却显得很温馨，这里曾经是奥莱欧斯与莉亚的爱之巢穴，屋子里到处散落在天书的页面，一幅幅分散的地图正安静地躺着。莉亚转过身来，低头看着噜噜说：“等我将地图全数整理完毕，我们整理好行囊就上路吧。”
噜噜点了点头。
“这八年来，我从没有去过摩梭王国以外的世界。或许就像国王所做的那样，外面早就天翻地覆，而本国的子民还被伪善的言语所蒙蔽着，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如果奥莱欧斯没有离开，如果米娜的父亲没有被俘虏，我会宁愿相信国王的话继续活在封闭的世界中，可现在我不能！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我的作风。”莉亚说着，便蹲坐在了地上，一脸严谨地开始排列着行进的线路图，每一张地图上都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而对于它们的描述，族长也都是只言片语。
瑰丽的皇宫在暗夜中仍旧闪闪发光，一个黑色的人影正站在顶端，那不是别人，正是摩梭老国王凯迪奥。就在这之前，比萨族长紧急求见，双膝跪地，用恳求地眼神与言语道着辛酸，老国王虽装作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也在流泪滴血，他所能做的除了祈祷还是祈祷，爱莫能助这四个字深深刺痛着凯迪奥的心，作为一国的君王却不能有所作为，他深感愧疚。
“国师，马耶岛只能够暂时缓住托雷王国的扩张，我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军队……”
“陛下，我们只有等待命运来定夺了。”国师说着留下了伤心地泪水。
老国王月色下的背影显得无奈与无助，手中支撑着身体的权杖或许在某一天将陈列在托雷王国的秘密神殿中……
3.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当晨曦降临，摩梭王国的街道上仍旧一派繁荣的景象，子民们勤劳地干着活，管理着店铺。一家药品铺子的女主人正忙着给新采摘的药草分类，此人的皮肤色泽呈现浅浅的红色，红褐色的发丝齐肩披散着，身着黑色绸缎织成的连衣裙是亚格鲁族人的典型特征，那双黑色的瞳孔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药材。
某个身影投射在药品铺子的台阶上，影子的肩上还蹲着迷你的动物，它正轻巧地甩着尾巴。莉亚迈步上去，朝着店里摆放着各种药材的透明柜子里看去，店主人布莱西见到有顾客光顾，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带着一脸的微笑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好，有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吗？”莉亚一边看着各色的原料一边说。
“有！我就是！”这是低沉得如同远古传来的声响，莉亚朝右上方看去，药柜的边沿，一只青绿色的迷你迷惑龙正调皮地吐着舌头对她回答道。
“咧咧，不许胡闹。”布莱西温柔得“教训”自己的神兽，于是转而对莉亚一笑，“不用理它。可是客人，能告诉我为什么需要特技的丹药？”
“这个我无可奉告。”莉亚严肃地说。
“我不仅仅贩卖药材，我还替人诊断。总需要知道病因才能够对症下药，再说了，特技丹药需要我经过特定的天数、材料以及魔法才能够炼出的，必须用高昂的摩梭币来支付。”布莱西还从来没有见到任何一位顾客向她询问这药的先例。
莉亚用双眸注视着布莱西的黑瞳，眼睛里带着哀伤，“我以前会偶尔经过这里，似乎是有男主人经营的，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布莱西耸了耸肩说：“难道你没听国王宣布大捷的消息吗？他暂时留在马耶岛建设，不久就会回来和我团聚的。”
“如果我告诉你，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呢。”莉亚压低了分贝说。
布莱西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明白这位客人在讲什么，正当她想问个究竟，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艾斯卡在远处一边呼喊着莉亚的名字一边招着手，小白狼啦啦一路尾随着主人。
艾斯卡朝布莱西笑了笑，于是一把拉过莉亚的袖管，将她带到药品铺旁的鹅卵石小街上，她四下张望，确定无人才开口说：“看，这是什么？”那双黝黑的手掌上，左右两根中指间，光鲜的钻石指环显得异常夺目。
“这个不是你祖传的神器吗？”莉亚曾有幸见过一次。
“它们支持我与你同行，莉亚，带上我吧。”艾斯卡脸上表现出坚定的神情。
“我说过了，你不能去的，米娜不能够再失去母亲。如果不是你正巧过来，或许我已经将真相告诉药店的女主人，她还满心欢喜地期盼着丈夫的归来。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可是我又不能说，你们有你们的牵挂，而我却了无，就让我代表你们去接受痛苦吧。”莉亚说着感觉鼻子一阵酸楚。
察觉出蹊跷的布莱西派出迷惑龙在屋顶偷听着女子民们的谈话，而当她听到神兽转达的内容时，心好似被尖刀划过，裂出了一道深深地口子，而那一方跳动的器官恍若在瞬间破碎，她瘫软在里屋的墙角，头摇得和波浪鼓一样。
“不！莉亚，这是米娜的意思，她已经止不住思念父亲，我一定要为她达成再见面的愿望！就像你说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争取这一次。抛弃平日里的懦弱与畏惧，带上坚强和不放弃的爱心，我们一起上路！”艾斯卡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对，一起上路！”小白狼啦啦同样坚毅地说。
两人的情绪还未平复，第三者的声音颤抖地响起了，莉亚与艾斯卡同时侧过头去，布莱西充满红色血丝的双眼里泪水在打转，“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小时后……
安静地氛围里，那抽泣的声音格外刺耳，布莱西一边沿着咸涩的泪水，一边苦涩地笑道：“莉亚，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需要灵丹了……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告诉我这是在梦境当中，我中了幻术。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卢卡，我的卢卡……”她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
莉亚侧着头靠在艾斯卡肩上，一言不发。
就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布莱西强忍着悲伤，用双手迅速地擦拭了一下泪水，于是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颤抖着将门打开。
一袭黑衣的蒙面人出现在三人的跟前，药铺门外那宽阔的广场上，仰天长啸的庞然神鹰正收起自己亮闪闪的羽翼，那正是国师的坐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是不会轻易出现在普通子民家中的，可见事情非同一般。
三位女族人带着沮丧的心情向国师行礼，礼毕后布莱西将店门关上，于是神秘不露真容的国师开始说出到访的实情。他们盘坐在地，围成了一个小型的圆圈，国师从他那可以藏下千山万水的魔袖中取出一只等边三角形的铜盒拜访在圆圈的中心位置。
“你就是莉亚吧，比萨族长已经面见了国王寻求帮助，可以我的一己之力丝毫不够有所作为，这里面装着国王和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够收下。”国师将身后背着的棕色背包呈在大家的面前。
滚出一只看似和普通包裹没有区别的小口袋来，他将它举起，再从一旁拿过墙边靠着的店门木栓，于是看着莉亚说：“这是个无限包囊，可以把任何体积的东西都变小。”说着，国师把木栓的一头放置进那有些黑漆漆的望不见底的包中，只见木栓一直在变短，而包的另一头却完好无损，就那样消失在里边。
莉亚见状感觉一阵惊奇，她瞪大了双眼，一旁的艾斯卡也是首次目睹这件宝物，布莱西则是收拾起刚才难过的情绪，同样惊愕地咽了咽口水。
“这是我珍藏已久的魔幻口袋，如果携带太多的行囊或是武器，必定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削弱行进的速度，它能够让你们轻松上路。”国师说着，将莉亚的双手摊开，把小巧的魔幻口袋放置在中间。
白人女孩眨巴着的碧绿色眼睛往打开的包裹里张望，发现一道银色的微光正闪烁着，于是怀着一百二十分好奇心的她将那未知的东西取出，这是一支做工精细的弯弓，只是寻遍魔法口袋都没有找到弦上箭的踪影。
“我能够理解你的疑惑，这原本是一对弓箭，但是箭落在了异世界的另一个未知国邦，离开那只箭，这支弓和普通的弓没有区别。可一旦找到它们并且配对，那么神奇地百发百中以及强大的力量就会显现，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撑到它出现的那刻……”国师说着，眼眶里泛着泪光，渐渐哽咽了起来，“我是说，大家不如接受现实……”
“不！我去意已决，谁都无法改变。”莉亚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弓，她说着话的时候上下齿都在打颤。
国师见状，叹了叹气，摇了摇头，显然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于是他从右手的袖管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摊开在地面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异世界的宏伟全观。
“我正想去询问有谁能够绘制一幅世界地图，谢谢国师的细心。”莉亚用张开手指在地图上丈量着，那从摩梭王国到托雷帝国短短十几厘米的距离实则遥远地可怕。
“那是要做什么？”布莱西控制着情绪，但是眼泪仍旧不停地溢出，她用手擦拭了一下，于是对着国师正从左手袖管取出的一只沙漏瓶子问道。
“比萨族族长通过对摩梭士兵们生命气息的感知，从而制作了这件东西。它是我们被俘虏士兵的生命时钟，它已经开始流逝了，一旦白色的沙子从顶部全部下落，那么……还有，根据计算，它们将会在九十天后停止运作。”国师似乎从头至尾都没有带给莉亚和艾斯卡一点希望，因为他不想看到女子们做无谓的牺牲。
艾斯卡从国师的手中接过外表冰冷的器物，她深邃的黑色眼睛里至少能够看到一丝安慰，那就是他们的生命虽然在减少，可依旧活着，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解救出那些男丁就能够挽回一切。
“还有这些，是军士供给仓库里剩下的魔法食物，吞下一块就能够维持一星期的身体所需，你们一定用得上。”国师的身影低沉极了，他取出一包用特殊树叶包裹起来的食物，拿起魔幻口袋往里边安放好，双手却一直在微微地颤抖，显然他的话在这时候已经无法动摇她们必去的决心了。
忽然间，有人敲门，三个女子无不一惊，因为全都沉浸在悲伤而又严肃的气氛中，只有国师十分镇定自若，好似早就知晓来人的目的，于是叫了一声“请进”，就见一名浑身黝黑与艾斯卡同族的陌生男子迈进屋子，他的双肩上背着绳子，地面上拖行着一筐泛着光芒的金条。
“这是国王陛下最后能够为你们的事情了。”国师的眼中，莉亚和艾斯卡的眸子无不泛着感激的泪光……
……
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清新味道，阳光慵懒地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安静的石板路上，人们依旧你来我往，妻子如同往常一样在家门口等待着归家的丈夫，商人们同往常一样做着或大或小的买卖。孩子们的脸上还是挂着欢快的笑容，在遒劲的大树后面玩着捉迷藏。
“看看他们……”莉亚真不敢想象当举国上下的人都知道真相会是一副怎样的情形，人们还被美妙的谎言蒙在鼓里，过着平静按部就班的生活，而她却已经无暇再体会这种悠闲的滋味了。
艾斯卡走走停停，总是回过头去，米娜在母亲的怀抱中听着故事睡着了，殊不知趁着女儿进入梦乡的时候悄悄地告别，什么话都没有留下，莉亚捕捉到了这点，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多看几眼人们表情的原因。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莉亚转过身去，双手扶着艾斯卡古铜色的双臂说道。
这位普通的比萨族人用洁白的上齿咬了咬褐色的下唇，一番思索过后回答同伴的是坚定的神情，“国师可是给了我们很多金条，就算找不到神器，权当出国旅游的花费也未尝不好，回来的时候还能够给米娜讲讲我们历险的故事，我真为我是个伟大的母亲感到自豪。”
显然，这样的调侃颇有几分无奈的味道，可她们两人的脚步却没有选择倒转，只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并且伴随着大声的呼喊。
“莉亚！艾斯卡！等等我！”
那是有些陌生但却注定会渐渐熟悉起来的独特女声，没错，那个披散着柔顺红褐色长发，拥有着淡粉红色皮肤的亚格鲁族法师布莱西正背着大包小包赶了过来。
“看上去，我们有新成员加入？”莉亚浅浅一笑。
“带上我吧，万一途中有什么伤病，还能够帮上点忙。”布莱西用手拭去额头上因为奔跑而渗出的滴滴汗珠。
三个不同肤色不同发色不同种族的女孩子相拥在一起，用各自身体的温度传递给对方来加油鼓劲，于是只听见莉亚说：“走，目标，巴布罗国！”
只见到莉亚神兽的魔幻口袋里，迷你狮虎兽噜噜和白狼啦啦探出头来，它们似乎对于药法师肩上的绿色迷惑龙很感兴趣，于是轻轻地吹了吹口哨，那小东西从布莱西的左肩上纵身一跃，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那片神秘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