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素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邱氏夫妇已经忙不迭地招呼都来不及打,几乎在下一秒就打开房门,迅速地出去了。
心素敏感到一丝危险在空气中缓缓发酵,她下意识地几欲移步,但有人比她更快,一个人影,在灯光下已经欺了过来,一只手迅速伸出来攫住了她的下巴,他的脸和她的脸近在咫尺,“你的护花使者呢,怎么,是不是赶不及来救你了?”他脸上微带讽刺的笑,但他的眼底是一片冰冷。
心素用力想要扭过头,她无论呼吸抑或说话都很困难,“简庭涛……”她伸手去拽他,重重地,然而艰难地,“放手!”
简庭涛恍若未闻,他的手沿着她的脸颊缓缓下移,抚过她的脖子,他的手冰凉,他的力道逐渐逐渐加重。心素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最终,他的手抚过了那条项链,和那个小小的坠子,几乎是立刻,他被火烫到般瞬间离开她,他的表情几乎是厌恶而深深不屑的。
第一次注意到这条项链,这颗坠子,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的他,才跟心素谈恋爱,夙愿达成,心情自然很好,吃饭的时候装作不经意跟心素提出来:“明天我们系跟你们系篮球比赛。”
心素转了转眼珠,嘴角的酒窝又开始若隐若现,“比就比吧,关我什么事?”
简庭涛气,“你——”她就是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挤兑他。他气馁,觉得自己很没用,但转念想,不就是因为她别扭得跟其他女孩子完全都不一样,他才喜欢上她的吗?她都能把素昧平生的他的名字吊在罚款公告栏里三个礼拜,还有什么他没心理准备的?
可是,他明明很想……
平时看那些哥们儿跟女朋友总是粘在一块儿卿卿我我的模样,他除了烦还是烦,可是,他现在居然可耻地想感受一下那种张扬的喜悦。
可惜,心素的声音轻轻柔柔然而坚决地给他当头一棒:“我明天有课。”
“……”没劲。
所以,当他第二天,居然在比赛间隙看到那个苗条纤弱的身影的时候,他居然有点懵,“你不是有课?”新闻系篮球队队长最近有点失态,也不差这一次。只是看台上隐隐有唏嘘声。
心素抿嘴,“有课不能逃吗?”她安心给他意外之喜。她也该有份做女朋友的自觉,是不是?
原来稍稍落后的新闻系篮球队突然开始奋起直追,队长率先垂范,队员自然紧跟,结果呢?
心素微微笑,拿起毛巾跟矿泉水递给坐在地上的他,“恭喜。”
简庭涛接过毛巾擦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心素。”
心素“嗯”了一声,微微俯身,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V领T恤,肤色白皙得几乎可以看到细细的浅青色血管,不经意中一根细细的项链滑出衣襟。
简庭涛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那个看上去颇为精致的心形坠子,刚想说什么,却被前来询问什么的队员打了岔。他没有留意到心素的脸色,还有那个微小的看似不经意的动作。
后来……
他紧紧蹙眉,片刻之后,他的声音重又响起,依然是无比讽刺而嫌恶:“既然知道会有今天,那你当初又何必浪费你我的时间来屈就我呢,毕竟,你认识那个人在先,他也一直对你一往情深,不是吗?”他冷冷地道,“看来,对于玩弄别人的感情,你已经游刃有余。”
先是那个人,再是他。
那个人,关心素,拥有他永远不知道的秘密,欢乐,还有回忆。
是的,回忆。他不仅痛恨,而且深深唾弃。
心素一时有些恍惚,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她理智地回避开他的问题:“对不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话刚一说完,她就转身准备立即离开。
但是,简庭涛伸出手一把就拉住了她,冷冷地道:“关心素,我该说你天真还是狡诈?你以为随便捏造一个理由跟我离婚,就可以把你过去十年来加诸于我身上的欺骗趁机清除得干干净净了吗?”他似是冷笑了一声,“本来现在你的事情,跟我已经毫无关系,但是,”他顿了顿,“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梅开二度,那么,身为前度牛郎的我,”他的声音仿佛结了冰,“似乎也应该给你准备一份大大的贺礼,是不是?”
心素的心底突然间微微一痛,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曾经深深相爱过的两个人,就只剩下对彼此极为深重的伤害,而且,一定要把对方伤得遍体鳞伤,才肯善罢甘休?
而她的痛,什么时候才可以了断?
她低下头去,走到门边,拉开把手,静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