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最要好的五个朋友,都是大学时一个班的,五个人都爱踢足球,当年号称“五虎将”。
大学毕业以后,虽然大家各自忙工作忙家庭,但他们五人一年中总要聚上两次。
聚贤楼酒家,临江仙雅阁,是他们聚会的老地点。
五人中,两人有孩子。一个是王飞,一个是老谭。王飞的孩子七岁,老谭的孩子三岁。其余三人还过着二人世界。
连大人带小朋友总共十二人。满满一桌子菜。
许久未见老朋友,大家一开心话就多,山南海北的一通侃。
孩子们对大人的这种聚会没任何概念,也没有任何兴趣,吃饱了就坐不住了,闹腾着要回家。尤其是老谭的孩子,不想听大人们说话,一个劲儿耍赖,从椅子上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老谭的爱人一直瞪孩子,想让他停止捣乱。
老谭把出溜到地上的儿子抱起来,“儿子,乖啦,再待一会儿,爸爸和叔叔们聊天呢,啊,好不好?乖。”
孩子才不听他的呢,噘着小嘴,摇晃着小脑瓜,“不好,不好,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老谭耐心地对儿子说:“乖了,再等会儿,要不你先跟朋朋哥哥玩儿一会儿,好不好?”
孩子还是一个劲儿摇头。
老谭的爱人跟孩子说:“你稍等妈妈五分钟,我吃完饭,带你玩去,好吗?我马上就吃完了。”
王飞的爱人见状,赶紧跟老谭爱人说:“你别着急,我吃完了,我先带两个孩子去外边看看鱼吧,外边有一池子锦鲤呢。”
老谭的爱人笑笑,说:“我马上就吃完了,全全他总爱这么耍赖。”
“小孩子都这样,我带他们玩去,你别急了。”王飞的爱人站起来,“来来,孩子们,跟我走,带你们看大鱼去。”
朋朋从椅子上下来,准备跟着妈妈走。
全全还在老谭身上腻着。
老谭摸摸孩子的小脑瓜,“去吧,跟阿姨和哥哥出去看大鱼,好不好?”
“不好,我要回家!”全全不干。
王飞的爱人笑笑,“阿姨给你们买冰激凌,好吗?”
“好哎!”朋朋跳着,抓着妈妈的胳膊,准备出发。
“冰激凌,要不要?”王飞的爱人逗全全。
全全看看这位阿姨,想了想,挤着眼睛说:“要。”
小家伙的表情把大家逗乐了。
“那就跟阿姨去吧,听话啊。”老谭说。
“那麻烦你了。”老谭的爱人说:“我吃完马上就过去。”
“你别着急,慢慢吃吧,你刚才一直在喂孩子吃饭,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我带他们玩,你快安心吃饭吧。”王飞的爱人一手拉着一个娃,“走了孩子们。”又冲众人说:“我们玩去了,你们聊你们的吧。”
有大鱼看,特别是有冰激凌吃,两个宝贝乐意至极。
小宝贝们不在场,虽然不热闹了,但也不闹了。
江涛看看老谭,“你家宝贝真好玩儿。”
“好玩儿的时候是真好玩儿,气你的时候也够你受的。”老谭说。
高轩说:“小小子嘛,肯定淘,很正常的,你还没见我表妹家的那个呢,跟条鱼似的,根本就抓不住。”
高远说:“来来,喝酒啊,走着。”
“就是啊,走着走着。”贺锦帆说。
老谭说:“今天必须得好好喝,咱们都多长时间没见了。”
“来来,倒上,飞子酒杯里都空了。”江涛说:“我给倒上。”
每次出来聚会,他们五个人都会喝到大醉,因为这天最痛快。
五位男士的爱人每次都不饮酒,到时候负责开车把自家老公带回家。
“你们男的坐那边吧,好好喝。我们坐那边。”路曼说。
“对对。让他们喝吧。”老谭的爱人说。
“好不容易这么高兴,难得,好好喝。”贺锦帆的爱人说。
“咱们的媳妇们,怎么都这么通情达理啊,咱们兄弟几个太他妈有福气了。”老谭说。
“就是,谢谢各位了。”王飞冲几位女士一拱手。
于是,男士们坐到一起,大声招呼了起来。
女士们坐到一起,开始了她们之间的对话。
贺锦帆最不胜酒力,三杯白酒下肚,脸通红,舌头就不听使唤了。
“你这酒量,这些年怎么就没长进啊?”江涛笑说:“你这市场部经理,不会喝酒哪儿行啊?”
王飞赶紧又给贺同学满上了。
贺同学的媳妇见状,忙道:“不行不行,快别让他喝了,他那酒量你们还不知道吗?两杯已经是极限了,自家兄弟,你们就别灌他了。”
贺锦帆舌头显然大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就是,我不能喝酒的,再说医生不让我多喝,喝多了,我他妈那小蝌蚪就更游不动了。”
贺锦帆的爱人捂脸,老公果然是喝多了,连这都秃噜出来了。
“哎哟,别瞎说了。”贺同学的爱人都不好意思了,“一喝完就开始瞎说了,啥都说。你们看看他。”
路曼尽量忍着笑。原来兄弟们也都不易。
“哎哎,你那,你那个百分之多少?”贺同学问坐在他右手边的江涛。
江涛抬脸,看看贺同学涨红的脸,说:“你快坐下吧。”
“问你呢,快说!”贺同学继续逼问江涛。
“靠!非在这儿问这个?”江涛说。然后他伸出五指给贺同学看。
贺同学笑了,满意地坐下,“五?百分之五?”
“五十!还他妈五!”江涛在贺锦帆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哎哟!”贺同学一声惨叫。
路曼快憋不住笑了。
“五十,五十啊?你他妈,比我强,我三十。”贺同学全交代了。
贺同学的爱人脸上挂不住了,手扶在额前,小声说:“什么都瞎说。”
路曼噗嗤笑了出来。
“行了,快喝吧,干,干!”高远举着酒杯,挨个碰杯。
“你多少?”贺同学自然也不放过高远。
“你他妈能不问吗?”高远说。
“怕,怕什么的,我们都,都招了。”贺同学说。
王飞和老谭一个劲儿呵呵,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喝酒贺同学就疯了。
“多少,问你呢?”贺同学说。
高远的爱人瞅瞅他们,脸上尴尬。
高远先灌了自己一杯酒,才道:“哥们儿以前还百分之七十呢,自从他妈上次去了一趟沙特,回来就他妈成零了。”
其余四个男人大笑。
贺同学一口茶喷在桌布上,“零?哈哈,还是你行啊!”
“你滚!”高远推了贺同学一把。
“那医生怎么说?”王飞笑着问。
大伙听着,高远说:“没办法了,大夫的原话是:你他妈至少有一个活的也成啊。大爷的,别人那蝌蚪不管怎么断头断尾吧,他至少有啊,不管游得多慢,他至少在游啊。我他妈那都是不是蝌蚪,我他妈都是豆芽,没一个动弹的。”
众人捧腹大笑。
高远的爱人脸上十分难看。
“你说说他们,喝了酒什么都瞎说。”高同学的爱人说。
“就是,尤其我们家老贺,神经,真讨厌。”贺同学的爱人道。
路曼只是笑,笑到腹痛。
没想到,五兄弟中,三个不幸中招的,这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