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路曼总能听到关于助孕的各种传说,可能是因为自己太关注这件事了,把别的消息都过滤掉了,进入耳朵的都是关于怎么生孩子的。
赵老师是聊八卦讲故事的高手。
“哎,我听说有一个大师,会帮人算命,据说他开着天眼呢,知前生后世,能帮人消灭解难,要不你也找他算算?”
路曼笑,“算命啊?赵老师您这是宣传迷信,不可取啊。”
“这事主任告诉我的。”赵老师把主任抬出来,“不信我,得信领导吧。”
路曼和小艾笑。
小艾好奇各种新鲜事,“赵老师您给讲讲,大师怎么个神法?”
“这事主任告我的啊。”赵老师又重申一遍。
“呵呵,赵老师您说吧,我们知道这事是主任告诉您的。”小艾说。
赵老师嘿嘿一乐,“那就好了,要说宣传迷信也是主任宣传的。”
“您就快说吧。”路曼说:“知道您最主张科学了。”
“嘿嘿”,赵老师笑笑,转而一本正经道来。
“据主任说,这大师特神。主任的一个朋友,记住啊,是主任的朋友,其人大博士,高级知识分子,老党员,一生刚正,廉洁奉公。”赵老师越扯越远。
“赵老师,说大师的事。”路曼提醒她。
“哦对”,赵老师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主任的朋友说的有点儿浓墨重彩了,好好,说大师。”
小艾凑近了仔细听,大师如何神法,如果真这么神,自己也可以找大师算上一卦,看看什么时候能生子,什么时候能发大财。
“这大师,住在城西,复姓东方。”赵老师慢慢道来。
“哦”,小艾认真倾听,“东方大师。”
“嗯,这东方大师,天生就有一身好本领,能知过去未来。”
路曼笑,这老太太,编的一套一套的,且看她怎么编下去。
“再说主任的那个朋友,大企业家,大知识分子,大博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晓得人情世故。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说到这儿赵老师顿了顿。
小艾正听得美呢,“讲啊,您怎么不讲了?”
“呵呵”赵老师一笑,“看看你们的反应。”
“快讲快讲。”小艾催促道。
赵老师继续说书,“人哪,老天对你是公平的,千好万好总有一样不如意。”
小艾点头,眨眨眼,认真盯着赵老师,赵老师继续道:“他们家孩子先天得了一种怪病。”
“什么病啊?”路曼问。
“医生也说不清道不明治不了的怪病。”赵老师说。
“疑难杂症。”路曼总结道。
“赵老师,接着讲啊。”小艾听入迷了,故事不能断。
“那孩子的病真怪,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也该上学上学,该干吗干吗,可就是吧”赵老师看看小艾,然后声音低沉地说:“一到了阴历七月十五和十月初一就犯病,一病就不省人事。”
“七月十五?”小艾觉着玄,“七月十五不是鬼节吗?”
“说的就是呢,每逢鬼节就犯病,你说怪不怪?”
“难道有鬼作祟?”小艾紧张地问。
“孩子他爸那是大知识分子啊,大博士,不信鬼怪的呀。可孩子的病总也治不好,有人就劝他去找那位大师。”
“然后呢?”小艾急急追问。
“后来他就去找了。大师给他家孩子看过了,说孩子上一世有未了之事。”
“上一世?”路曼觉得这故事有些扯。
“什么事未了啊?是情还是债?”小艾问。
赵老师摇头,“大师没说,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给了他们一个解方。”
“怎么解?”小艾问。
“大师让孩子的爸,在七月十五那天,子时,但不能过了十二点,大师告诉他那天会是云遮月,让他到白塔寺门前,等候一个穿蓝色上衣的、属相为龙的男人。”
小艾和路曼越听越紧张。
“待月亮露出来的那个时刻,请那个穿蓝色衣服的男人,去摸一下白塔寺门上的那只石猴子。”
“然后呢?”小艾问。
“大师说,然后就成了。”赵老师说。
“这就完了?”路曼问。
“啊”赵老师说:“大师就是这么给的解方。”
“听着不太可信啊,这跟那孩子的病有什么联系呢?”路曼说。
“问的好。”赵老师说:“那孩子的爸也不信啊,大知识分子,大博士,听了这么不太靠谱的鬼神之说,自然不信。但七月十五那天一到,孩子又莫名其妙地不省人事了,只能先把孩子送进医院。”
赵老师喝了口茶,继续道:“到了七月十五晚上,那天真是云遮月,大师这条算准了。可是,这事去不去呢?孩子的父母在医院里守了一天,最后决定去试试,为了孩子信一回。然后他们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晚上十一点多开车到了庙门口,门口黑洞洞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又是七月十五,不光没人,搞不好会碰到鬼呢。”
小艾听得有些发冷。
“他们把车停在门口,等待时机。孩子他爸觉得自己特可笑,怎么会相信这种故事,大晚上跑到庙门口来发神经。但一想孩子,就赌一把。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庙门口真的过来一个穿蓝色上衣的男人。”
路曼觉得后背发凉。
“但孩子的妈妈觉得那男人不像好人,抽着烟像个二流子。没敢下车。两人继续等,眼看时间就到十二点了,一过十二点这事就没戏了。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走过来一对夫妇,男人穿的是蓝色上衣。孩子他爸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十二点,又看了看天,月亮正往云外移动。难道大师说的就是这个人?孩子他爸顾不了那么多了,就下了车。可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去摸一下庙门上的石头猴子呢?大知识分子有办法,他自己先跑到庙门上去摸,边摸边说‘哟,这猴子发烫啊,快来摸摸’,那夫妻俩走过来时,正好听到他说的这句话,那位丈夫,就是那位穿蓝上衣的男人觉得好奇,就走过去摸了一把。这时,大知识分子问那男人:你是不是属龙?,穿蓝上衣的男人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
说到这儿,赵老师打住了。
路曼和小艾听傻了。
“然后呢?”小艾追问。
“就在这个时候,大知识分子的孩子在医院里狂吐不止。”
路曼瞪着眼睛听。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犯过病了。”
故事讲完了,赵老师往椅背上一靠,开始饮茶。
“呼。”小艾吐出一口气,“太神了。”
“神吧?”赵老师说。
“神,我得找大师帮我看看。”小艾说。
“后来,大师觉得自己泄露天机太多,就闭关将自己的一身功夫废了。”
“啊?”小艾失望中。
“在外人看来,他就是病了一场。从此天眼就关上了,不再给人算了。”
“可惜了。”小艾说。
路曼觉得后脊梁直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