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君”字,倒提醒了风麟,刚才溢起的怒气越来越少。
看着面前沉稳不迫的女子,他心里攸地一惊。
他早就看出来她是个特别的女子,本以为她只是气质不凡,美貌动人。
谁曾想,她还有如此缜密的心思,而且字字句句说得有理,将他囤积了一晚的怒气轻易给化解。
璃月见风麟态度渐渐由阴转晴,便转了转眸,像献计的模样抬手道:“臣妾知道你想除掉沁阳王,但这一招,难以服众。就算那玉酒真是沁阳王下的毒,凭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将罪错归咎到别人身上。沁阳王在昊云出事,对您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您的确除掉了自己的心头大患,但沁阳的那些金银珠宝真能到你手里?数十万百姓会真心的降服?皇上别忘记,除了您,还有其他虎视眈眈的三国。”
风麟一听璃月的话,顿如醍醐灌顶。
他就知道,璃月才嫁过去几天,怎么可能临阵倒戈。
她这么做,必定有她的深意。
她和沁惊羽才成亲十来天,没道理这么快就帮她。
而且,她还有一家子人在昊云,聪明的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整个南宫家族。
“依你看,该如何做?”风麟脸上的气渐渐消散,便轻轻端起玉案上的茶杯,杯盖扫了扫茶,鹰眸仍旧犀利的看着璃月。
璃月稳稳抬头,唇红齿白,一张俏颜上透着浓浓的正义。
星眸里蕴藏着淡淡的暗芒,目光勇敢迎上风麟,正气凛然的道:“皇上,你何不以德治国?德,是表现给天下百姓看的,古时哪一个做皇帝的不是踩着千万人的尸首爬上去的,他们踩着铮铮白骨上位之后,都会为了巩固皇位做一个‘善良’的仁君,制休养生息、减轻赋税等政策。依臣妾愚见,皇上想除掉令您感觉不快的眼中钉,为何一定要在昊云,沁阳也可以!”
璃月说完,心里砰砰直打鼓,这个阴险的皇帝,该不会又要叫她去害沁惊羽吧?
她现在妥协,说这么多假话,全都是为了唬弄住风麟。
可她知道,风麟可没那么好唬弄。
这番话是她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来的,如果不这么说,那栽赃陷害不得一桩一桩的接着来。
听完璃月的话,风麟眼里闪过一抹复杂,他怔怔看着眼前自信满满的女人,心里突然溢起一股舍不得的感觉。
“你退下吧!朕自有办法对付他!”风麟冷冷挥了挥手,心里则是满满的忌妒。
虽然南宫璃月说得有理,可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心里好恨,恨那该死的沁惊羽。
他派了那么多刺客去沁阳,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没想到次次都让他逃脱。
难道,面前沉稳镇定的女人,最终也是他的?
不可能!
他绝不可能看着两人双宿双栖,他要剥了沁惊羽的皮,吞掉他所有财产,要回沁阳大片腹地,再……把他的妻子抢过来。
他要让他知道,他们目前的恩爱都是假的,真正的痛苦还在后面。
璃月淡然轻睨正神思的男子一眼,默然退下。
没有人看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狡黠。
她是自由人,从来不会屈服与别人。
如果有谁想控制她,她一定会反死他。
等着吧风麟,终有一于,我南宫璃月会让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璃月才回到皇宫不到半个时辰,就有太监来禀报,说太宗府里关押着的小六子已咬舌自尽。
璃月问太监小六子临终前有什么遗言,太监思忖一下,说小六子后悔自己害了皇上,说他不该这样做之类的话。
璃月一听,便知道这小太监在撒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六子那么怕死,怎么可能自杀?
就算自杀,在临死前肯定会骂一顿那个害他之人。
最后小太监传话,说这事太宗府判了,是小六子所为。
问其原因,因为皇上有一次打了小六子,小六子怀恨在心,所以今天才下毒害人。
那玉酒是小六子保管的,他有机会在玉杯上下毒也说得通。
但是,玉杯上的毒,却没有人能解释。
其实,璃月知道这毒是怎么回事。
皇帝的玉杯当然是他自己命人下的毒,上面的毒叫离香草,离香草和断肠结一混合,便会产生不太致命的毒性。
自己害自己,哪里敢下重手。
她当时只是一闻,便闻清楚朱红玉杯上涂了什么东西。
将计就计,她就放了两粒散血丸进玉杯,其实散血丸根本没有毒性,只是她和沁惊羽装得像而已。
想到这里,她真佩服沁惊羽的伪装技术,与自己有得一拼了。
既然这件案子已经了结,那她和沁惊羽终于可以回沁阳了。
正思忖间,雪儿笑吟吟的走了过来,朝璃月笑道:“小姐,终于雨过天晴,幸好那小六子畏罪自杀,否则咱们还得在这皇宫住几日。这皇宫可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觉得沁阳王宫都比这里好些,至少那里是姑爷的地盘。”
璃月淡然的喝了口茶,等东方瑾儿她们回来,就商议明天回沁阳。
雪儿看着小姐神游太虚的模样,眼里是浓浓的惊叹。
小姐果然长得倾国倾城,只是默然的坐在椅上喝茶,一头秀发用一根银簪微微挽起,简单却不失清雅,整个人看起来风华绝代,瑰丽无双,差点将她看呆了。
“雪儿,你知道东方瑾儿去哪里了?”似乎一早上没看到她,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哪里。
雪儿撅了撅嘴,轻声道:“刚才她拿了礼物,领着宫女去拜见皇后去了,我还以为小姐您知道呢!”
什么?
璃月心里攸地一惊,这个时候东方瑾儿去拜见沁惊瞳,能有什么好事。
她得赶紧想好计策,好解决会突如其来的问题。
凤仪宫。
凤仪宫华贵大气,一派金碧辉煌,豪华瑰丽。
缀着玛瑙、珍珠的象牙屏风前,立着一柄明黄色澄静透明的铜镜。
女子一袭红装,正端坐在镜前,右手歪斜着搭到椅上,一名娇小的宫女正在为她涂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