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婚礼事宜的通赞才喊完,王亲国戚们全都按辈分在边上坐定。
因为新郎是沁阳最大的王,他和新娘子一会只需拜太后即可,如果是寻常百姓家,所有大姑大婶都得去拜一遭。
“新郎新娘就位。”
璃月不懂怎么就位,虹姑姑将她移来和沁惊羽站成一排,便笑意盈盈的退至一旁。
“新郎新娘给先王进香。”
通赞喊完,璃月接过虹姑姑早已备好的香,岿然站在原地。
“跪,献香。”
看着沁惊羽先跪了下去,璃月急忙跟上去。
因为先祖南宫蕴的关系,她在昊云国都没跪过皇帝,如今来了沁阳,就得随沁阳的规矩。丈夫给先王跪拜,她也只得诚心的跟着跪。
这是不是就应了出嫁出夫那句鬼话?
“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终于跪完,叩完首,上完香,璃月才被一干宫女给扶了起来。
“新郎新娘站好位,开始行三拜之礼。”
通赞看两位新人已经站好位,脸上颇有些得意,他此生能给沁阳王做通赞司仪,死而无撼了。
而且,可以正大光明的吩咐沁阳王行礼和跪拜,心里的优越感胜过众人。
“一拜天地,一团和气。”
璃月由宫女扶着,微微颔首拜毕,与沁惊羽一同站立。
“二拜高堂,金玉满堂。”
两人朝先王和王后的灵位盈盈下拜。
“三拜太后,福寿安康。”
这次两人被请到太后面前,太后脸上本来阴晴不定,不过看着这么多宾客在场,脸上绽出一抹怪异的冷笑。
沁惊羽紫瞳里流光潋滟,眼里蕴藏着浓浓的杀气。
他从来没当面前这个老女人是自己的高堂,他真正的生母才是他该崇敬的人。他淡淡垂眸,微微点了下头,示意拜毕。
而身侧的璃月,则被宫女们压着作了个大躬身,幸好有人按住她的红盖头,否则她的盖头就掉下去。
两人头上的金冠均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声音清脆悦耳,犹余音绕梁。
太后身侧的东方瑾儿眼瞳里氤氲着浓浓的雾气,她不敢眨眼睛,怕轻轻一眨,伤痛的泪珠便会滚落下来。
她深爱了多年的表哥,现在正和别人成亲,她还得在边上陪笑。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沁惊雅总怂恿她向表哥表白,可她哪里知道,她在小时候就向表哥说过,她喜欢他。
可是,迎来的是表哥蔑视以及不屑的眼神,还有那伤人的话语。
从此,她再也不敢对表哥提及喜欢二字。
心里狠狠揪在一起,犹如万蚊啃噬,她真想冲到新娘子面前质问她为什么别人不嫁,偏偏要嫁她的表哥?
原以为表哥这辈子不会娶别的女人,没想到,他突然的娶了,而且还是个所有人敌视的女人。
“夫妻对拜,相亲相爱。”不是一般人家的婚宴,所以送入洞房那步要放到宫宴之后。
夫妻对拜的时候,璃月已经有些累了,她迷惘的任由宫女扶着,和沁惊羽一一拜完。
“礼成,恭喜新郎新娘结成夫妻。”
通赞终于喊完,笑着喝了口茶,继续道:“请新郎挑盖头。”
通赞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均移到沁惊羽身上,他淡然伫立,并没有手玉如意去挑璃月的盖头。
而是“咻”的一声拔出腰间朱红宝剑,宝剑折射出锐利的精芒,削铁如泥,透着冷冷的寒光。
璃月心里低咒一声,他在给她下马威?
应该不会,沁惊羽不是这种人,他也没必要这么做。
嗜人的寒光从太后眼前一掠而过,沁惊羽轻举宝剑,玉手在剑上轻轻比了比,攸地将宝剑刺向太后方向,吓得太后往后缩了缩,身子也瞬间抖了三抖。
“王儿,你做什么?”太后吓得满脸惊愕,身侧向着她的瑞亲王、景亲王和一干老臣心里攸地一急,脸上均有了愠色。
而一派新臣、年纪较轻的将军、尚书等人,则一脸得意,可以看得出,他们是支持沁阳王的。
果然是老妖婆,如果不是靠一副绝色之姿勾引男人,她会有那么多人拥戴?
沁惊羽早在太后惊叫的声音中收回宝剑,冷笑道:“母后不用担忧,这宝剑戾气太重,儿臣刚才没控制住。”
说完,他潇洒的将宝剑转了转,利落的轻挑璃月头上的盖头,太后和一干心腹才松了口气,不过个个心里都气得发狂。
这老妖婆势力的确不小。
翩然的红盖头被宝剑轻轻挑开,盖头下是一张镇定自若的脸。
如果是别人,早被吓软了吧。
此刻,所有人眼里都是浓浓的惊异。
只见女子淡然伫立原地,一双美眸如清泓般清澈动人,似乎能看透一切。莹白的十指纤纤,淡然交织在胸前。
目光平视前方,目不斜视,肤如凝脂,白嫩得能挤出水来。腰素柳素,那细腰不盈一握。三千乌黑泽亮的青丝微微拂动,直铺整个优美的背部,直垂至腰部。
头上的金冠和沁惊羽的正好是一对,上面垂坠着细碎的流苏,显得耀眼华丽,优雅庄重。
颈间一条朱红色的宝石项链,衬得她锁骨清洌,手上的朱红玉镯和红珊瑚如幽暗丛生的蔓珠沙华,神情淡漠,美目流转,淡雅若不食人间的仙子一般,绚烂飘渺,令人移不开眼。
“新娘子真漂亮。”通赞亲切的夸了一句,然后扯着嗓子喊道:“新娘子敬媳妇茶。”
才说完,晴姑姑就将一盘才倒好的茶端了过来,轻声道:“王后,请。”
璃月目光微转,悄悄瞟了瞟一众人,发现好几个辈份比她大的都安然坐在太后下首,难不成她每个人都要敬?
听娘亲说,她是王后,地位比那些王妃大,只需要敬太后即可。
先敬茶再说,反正有晴姑姑她们指示。
璃月端起一只白玉杯子,手心立即感到一股烫热,好烫,她们是不是想烫坏她的手?
可是茶已经端到手里,她不可能将它放下去说烫不端,更不可以打翻茶杯。
不然,这太后不治她罪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