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太后还没接话,阮红袖先开了口,然而太后离得不远,她想说的话都得憋着,于是你了半天也没有个后话,只是双目看向洛墨的时候总有几分火药味。
“皇后这提议不错,”太后点点头,“既然如此,那皇后跟嘉妃便一道坐下吧,尝尝我这寿康宫的饭菜可不可口。”
太后没有别的爱好,唯一喜欢的便是从她家乡传过来的灌汤包,每每过个几天便要尝上一尝,前次方过了端午,由于思乡太后便一连几日吃了不少灌汤大肉包,加上本来其寿康宫的饭菜便以肉食为主,油腻冲脑,她不头疼才是奇事了。
别人思乡是吟诗,是作赋,是抬头望月,而这位太后也是个中奇葩——吃肉包子。
洛墨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总归没笑出声。
便借着这份笑意,传达给了自己下首邻座的阮红袖:“嘉妃妹妹,那么姐姐便代母后品尝一番,还请妹妹勿怪了。”
“怎么会呢,”阮红袖的神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心里气得不行面上还得笑脸相迎,“姐姐替太后品尝,妹妹带来的灌汤包才有些用处,否则也会浪费了。换句话说,还是红袖要感谢姐姐才是。”
刻意加重的感谢二字,洛墨假装没听到,见桌上太后那边已动了筷,便也拿起筷子向那一碟小笼包夹去,咬了一口然后轻轻咀嚼,好在早有准备没有被喷出来的汤汁渐到身上,过了一会儿才赞赏道:“入口留香,好吃。”
然后又接着几口将那只小笼包吃完,才又点评了几句,可能是故意附加的表情太过沉迷,引得太后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不过太后毕竟是金口玉言,刚说的话就反悔,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只有作罢。
又吃了几个,洛墨转头对身边没动筷子的阮红袖道:“妹妹请这师傅做的小笼包当真地道,有空呀姐姐也要去你那儿向这位师傅讨教讨教。”
看阮红袖强自挤出了一脸非自愿的笑容,洛墨这时才假作才发现似的,道:“妹妹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饭菜不和胃口?”
什么饭菜不合口,起都快要被你气死了!阮红袖在心里咆哮,连着咒骂许久,才哆嗦着手拿起了身前摆放的筷子。
“嘉妃如今有孕,正是补身子的时候,还是多吃一些罢,哀家离得远,照顾你的任务便由皇后代劳罢。”太后顾着喝洛墨带来的羹,怎会有空费力气给阮红袖夹菜,只是客套了两句。
洛墨不禁汗颜,太后到底是有多喜欢吃,连基本的面子也不维护了。
不过也正中下怀,太后给了她一个再给阮红袖添把火的机会。搜索着前世对于阮红袖的记忆,很快忆起桌上哪些饭菜是阮红袖不喜欢吃,持筷一夹放到阮红袖碗里,然后顺带念叨几句这种菜对于身子的好处,还作出一副热心的模样,便是太后偶尔看了也要对身后侍候的赤梅嬷嬷递一个眼色。
“妹妹,尝尝这个……”
“妹妹,这个对身子很有好处的……”
“妹妹,这个补气又补血,多来几口……”
一顿饭下来,洛墨自己除了一开始吃的几只灌汤包,其余时间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阮红袖,便是沉迷美食的太后也劝了两句皇后自己也多吃点之类的话云云。洛墨吃了个半饱,却将阮红袖给喂了个十分,末了还差点打出个饱嗝,好歹捂住了。
阮红袖本想推托,或是直接说身子不适,奈何洛墨的热情与付出连寿康宫的宫人们都甚是感动,她这次要是真不吃,指不定转天要被传成什么样子。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洛墨临走时,隐约听着太后提了一句传召李太医之类的话,想来李显不是傻子,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不出意外地,身后的阮红袖很快跟了上来。
“洛墨!”
阮红袖走到洛墨跟前,瞪了洛墨一眼。
“今儿个心情好,本宫不与你计较,再说了依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扇吐了还要脏了本宫的手,暂且放你一马,”洛墨凑近了低声道,然后再站回原位,“嘉妃妹妹这是作甚,难道还怕姐姐不等你么?”
“洛墨,你是不是特意调查过我不喜欢吃哪些东西?你简直……”阮红袖没管洛墨的话,粗声问道。
第二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被洛墨截口打断:“嘉妃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身处后宫,每日关心皇上的起居饮食还关心不过来,哪里有空管得着别人?妹妹也太过抬举自己了。”
“洛墨,你这毒妇!”阮红袖气得指向洛墨。
“是吗,喂了你几口不爱吃的饭菜就成了毒妇,”洛墨撇了撇嘴,从头到脚打量了阮红袖一眼,“嘉妃还是拿镜子多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你,呕……洛墨你……呕……”阮红袖想说的话被喉咙里适时冒出来的恶心给强制打断,忙掏出手帕一手捂着一手顺了顺胸口好歹没吐出来,看来还真是吃顶了。
“吐远点,别脏了本宫的眼。”淡淡留下一句话,洛墨便带着荔枝往凤仪宫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荔枝很是兴奋,压抑着自己要跳起来,嘴巴还是不闲着:“娘娘,您刚才可真是太有气质了。”
洛墨第一次知道原来有气质还能这么用。
“这人啊就不应该给她好脸色,省得蹬鼻子上脸,我现在看见她脑子里还会出现青提姐姐一腿淤青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荔枝气鼓鼓道。
对于荔枝的话不置可否,见她恢复正常了洛墨才道:“有空去嘉延宫学学那灌汤小笼包的做法,味道还真是不错。”
一听要去嘉延宫,也就是阮红袖眼皮子底下,荔枝顿时蔫了:“娘娘,去了那边,我不得比青提姐姐还惨啊?到时候您可得早点来救我……不然我怕我凉了都没人知道。”
前一秒活蹦乱跳,后一刻幽怨满满,便是洛墨也要对荔枝这变脸速度竖其大拇指,心下好笑,还是解释道:“我在太后面前提过此事,若是你去学习期间被嘉延宫刁难,少不得会传到太后耳朵里,到时候她才难做。所以你尽可放宽心。”
“荔枝遵命!”荔枝终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