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茫茫,笼罩住了整座明城,这也是海城特有的景象。
太阳升起,光线透过了白雾,洒下一层有着朦胧诗意的黄晕。
街道上已有稀疏的行人,挑着扁担去往集市的商贩,店铺张开的伙计们,个个忙碌了起来。
一切,显得安详而又美好。
“啊……死人了……死人了……”
寂静的清晨,勇监钱庄后院,随着一位仆人声嘶力竭的高声叫喊,顿时引来一阵混乱。
勇监钱庄的打手们纷纷赶到了勇老板的房间,房门已经被仆人推开,房中的尸体没有被动过。
第一个发现勇老板尸体的仆人,吓得呆在了房门边上,在他的面前,鲜血流到了离床约莫有一尺的地方,由于夜晚气候比较寒冷,已经干涸了。
勇老板的死相凄惨,他的双手捂在咽喉处,眼珠翻白,死不瞑目,鲜血沾满了手,衣物血淋淋,看着就能感受到他死前封喉的痛楚。
“快……快,通知青大人。”
还是赶到的年迈管家最先反应了过来。
打手们看着已死的勇老板,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已经计较着后路了。
很快的,一队巡逻的士兵率先来到了后院,紧接着又来了几队士兵以及一帮捕快们,顿时将整座钱庄围得水泄不通。
过路的行人见此,指指点点,议论不断,四周愈发地热闹。
“勇老板竟然死了,都给我仔细搜查了,切莫放过蛛丝马迹。”捕头张三大声喝道。
年近四十的他,声音洪亮,气势十足。
一旁,三十出头的许强缓步走来,淡淡地看了眼张三,不咸不淡道:“有劳了。”
张三低头哈腰巴结道:“许把头说笑了,这是在下分内的事情。”
“嗯,查完赶紧走,我还有要事盘查。”许强说道。
这句话,其实也就是下了逐客令。
不,应该是驱逐令。
张三尬笑了一下,立即对手下喝道:“快,给老子查快点,不要耽误了许把头办事。”
“是。”
很快的,捕快们就像是过街的老鼠,在张三的卑躬屈膝下,在众多士兵的不屑神情中,退出了勇监钱庄。
离开钱庄后,一名略显稚嫩的捕快不禁问道:“张大人,这本就是我们应该查的事情,怎么就交给了他们?”
张三猛地回头瞪了眼这名捕快,厉声道:“小子,许强可是以后明城的统领,连知府大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我们又算什么?”
“小子,记住了,以后见到了他们这一伙,绕道走。”另一名老成的捕快习以为常说道。
奴性。
憋屈,却又说不出的理所当然。
稚嫩的捕快眼眶打着泪,默默地跟着这群心已腐朽的行尸走肉。
……
钱庄大院内,许强下令让所有士兵把守好四周,不要放过一位陌生人,更是要盘查所有在钱庄内的下人们,尤其是那些打手。
随后,许强一人合上了勇老板的房间,独自一人,面对着尸体。
“把头又要立功了。”
见到这一场景,士兵们也都习惯了。
“就把头这查案的本领,那些捕快早就可以滚蛋回家了,还不是把头仁慈,让他们在衙门里苟延残喘。”一些士兵带着不屑的神色谈论起了捕快。
勇老板的房间里,只见许强来到了尸体前,小心地绕过血迹,仔细地检查起伤口。
伤口几寸长,几寸深,什么样的形状,以及可能是何种兵器造成,在许强的探查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好奇怪的伤口,不似剑,却又是剑伤……会是什么呢……”许强陷入了困惑。
许强沉思之际,临近后院的花园里,传来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就是刀剑相击的响动散开,继而士兵们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把头,不好了,有两人不知从哪里闯入钱庄,拿剑的那人极为强悍,兄弟们怕是扛不住了。”士兵站在房门前喘着粗气汇报。
“拦下他。”
许强说着,一把推开了房门,一个箭步,冲向了花园。
花园内,只见剑尘背着段浪,单手持剑,面对着一众围攻上来的士兵,神色轻松,可周围有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令得他不得不按耐住离开的步伐。
“散开。”
一声令下,许强冲向了剑尘,单手探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铁爪子,爪子寒气凛然,锋锐无比。
剑尘目光一凝,正看到了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内心微微一抖,起身转动,险而又险地躲开了这一爪。
瞬间,手中的尘剑连带着剑鞘出击,一剑横贯而出。
许强转身之下,一脚踹向了飞来的尘剑,转身一掌,迅猛如虎狂奔而去。
但是,一众的官兵却见剑尘一把握住了飞回来的尘剑,借助着剑飞回的力道,背着段浪的他,虽然行动有所不便,可终究行云流水地运转起七星罡步,躲开了掌风,飞到了房檐之上。
来到房檐上的剑尘,头也不回,强忍着胸口的闷气,迅速远去。
“在明城里,你们是逃不掉的。”许强森森一笑,也不追了。
一士兵前来问道:“把头,他们逃走了,怎么办?”
许强毫不在意道:“撤吧,明日我会给知府大人一个答复。”
“好,弟兄们,走嘞。”士兵们洋洋洒洒地整理了一下,陆续撤离了钱庄。
……
一家客栈内,剑尘在床榻上运功恢复伤势,同时也敷上了一些止血的药粉。
段浪还在一旁酣睡,或许是真的太累了,伤神了,担心受怕太多了,一直没有醒来,睡得很深沉。
夜晚再度到来了,吃过晚饭后,剑尘见段浪还在酣睡,想起白日之事,不由望向了钱庄所在的方向。
窗下,一队人马悄悄隐藏在了客栈的周围,他们的目光直接盯在了剑尘所在的房间。
另一侧的房檐上,一人身姿挺拔地站立,脸上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终于,剑尘推开了窗户,脚一蹬在木框上,七星罡步以乘风,赶去了勇监钱庄。
在他离开不久,清扬优雅的笛声传出,来自房檐上,散到了客栈周围。
“又没我们的事了,把头真厉害。”
人不在,但奉承的声音仍旧不少。
很快的,一众士兵撤了。
咻……
在往钱庄的一条巷子里,剑尘缓缓落下,脚步放慢。
在巷子的另一处,银霜能洒到的地方,许强依靠着墙壁,手中拿着笛子,笛声悠扬婉转,如曲风之回转,银铃之清脆,对月长歌去,一壶清酒挂腰间,快意人生无恩仇。
“你来了。”
直觉下,剑尘是一位不容错过的对手。
剑尘眼眸冷峻,看着早已到来的许强,一步步,似乎都走在自己前头的对手,淡淡道:“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或许不是你,或许又是你,但我们总得聊聊。”许强拿下了酒壶,一口饮下。
登时,他那张银霜倾泻的脸上,看到了稍许的熏红。
剑尘微微颔首,一步步,走向了对方。
“酒解千愁,扫尽天下忧。”
许强拿着酒壶,对月洒酒告天地,酒水哗啦啦地落地。
他身形一动,摇晃地走起路来,酒不醉人人自醉。
刹那,两道身影交织到了一起,墙上的影子晃动,如婆娑的竹影,风吹动,不耐静。
四下静悄悄,唯有这条巷子里,火花不时地闪烁。
剑尘不出剑,许强醉状探铁爪,腰间盘丝手,朝天虎扑手,左右龙爪手,爪法灵活多变,高手风范显露无疑。
“还不出剑……还不出剑……”许强的脸色愈发沉重。
原以为的简单,竟在数十招后,依旧无功而返。
“你手中的剑,不是寻常剑!”许强喝道。
剑尘一言不发,一直稳拿手中未出鞘的剑,剑转剑横,左右招架,下御上回,游刃有余。
呲啦啦……
一记铁爪,在墙壁上行走,火光烁烁。
许强猛地抓出几块碎石,双爪迅速变化了手势,周围阴风升起,撩动两人的长发。
“大阴挫骨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