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的傍晚,二大娘和进哥来了。
“大将,二大娘来了还不出来接驾呀!”进哥站在院子里大声嚷着。
我们都从堂屋里出来了,大嫂一把抓住二大娘的手就拉进屋了。进哥也跟着进去了,他也是四处张望一下。
“我说,宋大将,你就是有福气,娶个有知识的老婆,同样的破屋子,就有个书香门第的样。”进哥满脸羡慕地说。
大哥递给了他一把花生,都坐下了。几秒的沉默,显得有些尴尬。
“大将,你的树苗还有吗?”二大娘有些怯生生地说。
“二大娘,你想干啥?”大哥有些迷惑了。
“我想种,还有你进哥和你安哥的地。你看行吗?我相信你。”二大娘抓着大哥的手说。
“大将,有一条,我们现在没有钱,就是有也不给你,因为,我们都看不到将来怎么样。是吧。”进哥说。他的话很是坚定,也能感觉出他的愿望。
“行,不给也行。”大哥干脆地说。
“我也不是不给,将来果子结了,树苗钱我一分不少,还按照国家的利息给你,你看这样行吧?”进哥单刀直入地说。大哥听着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此后,陆陆续续地来人了,各种要求的都有,有直接给麦子的,有先给一部分的。不过从整体上看,也不过十来家。
最后,村长与这些人在一起召开了会议,就是把这些家的地全部置换到一起去,在一起好管理。
通过近半个月的努力,大部分家都置换好了。唯独二叔与三叔家的地换不动。不管怎么说,我们情愿用一亩半换一亩都不行。
四婶是什么也不管,只是一条,大哥干什么,她家干什么,没有吃的就给我们要。
在大家都走完亲戚后,我们村地里都是忙碌的人。那些不愿意种果树的人,也帮着这些愿意种的干活。
安哥也带着婂嫂回来了,他们的孩子也快两周岁了。进村会,婂嫂没有先进二大娘的家,而是直接进了我们家,放下她的孩子,抱着我、三弟与先锋就是哭。
我们一开始很是受惊。再接着先锋抱着婂嫂哭了,大声地叫着“娘”。我们都知道,婂嫂激活了先锋脑海里的潜意识。
此后,无论婂嫂走到哪儿,他都跟着婂嫂,怎么叫也不回来。甚至晚上也不回来,强行抱回来,在家多大会儿,就哭多大会儿。最后,婂嫂与二大娘在大哥大嫂的尴尬中,抱着先锋到她们家去了。
安哥直接去了地里,什么也不说,只是拼命地干活。不过,见谁他都躲着。从他的行为,可以看出,在农村传统道德的舆论力量。
晚上,大哥让我去叫安哥了。大嫂准备了几个菜,也说不上菜,无非是自家地里的辣萝卜、胡萝卜、白菜,还有洋葱等,喝着大哥从外面带来的酒,不一会他们就都脸红了。
谁也不说话,只是碰着碗。最后,案板上的碗里的菜都剩下了,只有酒瓶空了。
安哥起身准备回家了,婂嫂站在我们堂屋门口等着呢,先锋扯着婂嫂衣角。安哥摇晃着站起来了,大哥也是如此。我们一起把安哥送到了院子里。在我们都想关门睡觉的时候,只见安哥猛地转身,对准大哥就一拳,大哥晃晃地就倒在了地上。
安哥什么也不说,抱起先锋就回家了,留下一院子诧异的人。大嫂扶起来大哥,大哥擦着嘴角的血,笑了一下,搂着大嫂就进屋了,关上了门。
从此,安哥成为了大哥的铁杆支持者,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人反对大哥,他是第一个站出来脱光膀子要战斗的人。
也只是几天的时间,整个东地都变样了,远远的就能看见规划整齐的果树,刚刚地露出一点头来,在料峭的春寒中可怜地摇晃着。
大哥与村长站在地头,脸上都带着笑容。只是笑容的内容不一样,大哥可能有着更远大的理想,村长可能在预想将来的收获。
大哥又想出门了,村里的年轻人都想跟着。大哥不让去,在一个黑夜抱着大嫂哭了一阵后,就偷偷地带着安哥出发了。
从此,村里有着三个等待丈夫的人:大嫂,婂嫂,还有四婶。
彻底变了的四婶,不再骂人,不再说话,整日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