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皇留下来的兵书,他老人家集结了前人的智慧,结合自己多年的临战经验,编绘成这本赵氏兵书。看你喜欢兵法,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反正我也用不上,放在你那里和放在我这里一个样。”
这怎么能一样,这是他老子赵匡胤的心血之作,是高祖皇帝留给他儿子的念想。她知道今日一别,她又是她,他本是他,她是他的御妹,他是她的王兄。
赵德芳轻轻把芷青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失去玩具的孩子,宠溺的怜惜的,带着一点点自责。
“好了青儿,不要哭,看王府里有什么东西入你的眼的,尽管拿去。”
“真的么,只要入我的眼,我就可以拿去?比如王兄。”芷青破涕为笑。
“傻丫头,王兄又不是物件,哪能说拿就拿。”
“那我就拿那些兵书吧,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希望书中,也能时时看到王兄。”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好句子,青儿的文采真是大有长进啊!”赵德芳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青儿的脸,帮她拭去腮边的泪痕。
“我我,这可不是我写的句子,是元侃那家伙说的。”芷青听德芳赞美,脸一红急忙分辨。赵元侃是皇上赵光义的第三个儿子,开宝元年生人,其时大约十三四岁。说曹操,曹操就到。芷青心里正嘀咕着元侃,赵元侃竟然就撞进门来。
“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留着齐眉刘海穿着朱色蟒服的赵元侃,双手捂着眼睛,一边嚷嚷,一边偷偷窃笑。
“元侃,怎么不在学堂学习跑到王兄这里来了?”德芳翻身下床,拉了一个绣墩让元侃坐下,拿出做兄长的样子开始责问元侃。
“今天吕太傅放我们的假,金刀令公杨继业得胜还朝,太子老兄和二王兄代表父皇到十里长亭去迎接杨家军了,父皇不让我去,我只好到惠王兄这里来。”
“什么?杨家军得胜还朝?”咋听到这个好消息,柴芷青惊得差点失手打碎茶盅。
惠王同样惊喜,却注意到元侃话中透露的另一个重要信息。被囚禁的太子,终于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是啊,郡主姐姐不是嫁给杨家六郎了吗,怎么这么大的喜事竟然会不知道?”
杨家的男人打了胜仗,杨家竟然无人来通知她。芷青尴尬地低下头,装着喝茶的样子,避开元侃精明的眼睛。
“青儿,让元侃送你回去吧。”赵德芳面有忧色,只是一闪而过,她抬眼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只余下温暖的笑意。
“好啊,好啊,郡主姐姐,我正要看看那些杨家将是何等模样呢!”
元侃催着拖着,竟然让她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向惠王兄说。其实有什么好说的呢,无非是保重身体。这些虚话客套话,说了跟没说,也没多大区别。
坐上马车,接过那个装书的玉枕,辞别德芳。心下思量,他是怕我从此睡不好吗?竟然连玉枕都给了我,还是这玉枕本来就是装这书的匣子,书在那里,匣子就应该在那里?
凉凉的玉,手指拂去温润的滑,她把脸轻轻贴在上面。
元侃仿佛一只小麻雀一样,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一会说街市上的热闹,一会说杨家将的神勇。无疑,他已经把杨家将当成心中的偶像了,就要跟偶像见面,那激动当然可想而知。
“元侃,别吵我,我想睡一下。”
芷青已经有很长时间不能好好的睡了,抱着这玉枕不知怎么竟然困乏难当。大约是离开了南清宫,大约不用再担心赵德芳了吧。
柴芷青坐在马车上正睡得香,忽然被元侃摇醒。
“姐姐姐姐,天波府到了!嗬,人这么多啊!”
这小皇子十分活跃,没等她从朦胧中完全清醒过来,他已经跳下马车去了。
“元侃,元侃,慢着点。”
柴芷青急忙掀开门帘,往外观看。
原担心元侃那个小祖宗会乱跑乱闯,没想到下了车的他,却一本正经的立在府门前。
门前有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挡在主道之外,来来往往有许多官员的车轿,看到襄王爷,有认识的高官贵胄赶紧点头哈腰地过来施礼。
赵元侃爱搭不理地淡淡回应着,见柴芷青撩开门帘,拂开那些上前侍候的宫娥太监,迎脸笑眯眯地把手给她,小心翼翼扶她从车子上登着府门前家人准备的矮凳下到地上。
蓦地置身在阳光下,芷青只感一阵头晕眼花,落在地上的脚顿时软了一软,幸亏元侃及时扶住。
“郡主姐姐,小心。”
襄王这一举动,让所有在场的官员大为侧目,要知道,元侃虽然不是太子,却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一位皇子,将来谁做大宋接班人,到底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被这位当红皇子毕恭毕敬掺下马车来的翌祥,也很快成为达官贵胄眼中的红人,成为汴梁城内诰命夫人们拼命结交的对象。
“襄王千岁驾到!”
“翌祥郡主千岁驾到!”
原来是等着人通报,这小鬼,这么一点儿,竟然也就知道处处端架子。芷青斜眼看着这个比肩而立比自己少三岁的小王爷,心里顿感好笑。
天波府的人纷纷涌了出来,俯身叩拜。
六郎等人竟然还穿戴着盔甲,想是刚刚到家。
看他眼神冷冰冰地扫过来,忽觉有些陌生,被他目光炯炯地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