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不就是个天山么。
只要可以治好芷青,就是让他上天摘星星他赵元佐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赵元佐离开南清宫也就盏茶的功夫,就有一辆太子府的马车运了满满当当一车子药材,什么人参、当归、麝香、鹿茸、藏红花等等等,林林总总,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南清宫里搬。
这还不算,隔了不到半天功夫,汴梁城有头有脸的药铺商家都收到太子府的采购命令,纷纷往惠王府中运送药材。
看着名贵中药被柴火沙土一样随意堆放在南清宫院子里,赵德芳的脸都绿了。
这个赵元佐,怎就不让人省心?弄得这样大张旗鼓,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南清宫里闹瘟疫了呢。
气归气,恨归恨,事已发生,只能是尽力弥补。听闻太子已经秘密启程亲赴天山采摘雪莲,赵德芳惊诧之余不禁又暗暗担忧。
吩咐内侍立即召来宫中侍卫统领房昭明,命他带领南清宫二十名铁卫负责太子安全,又将自己的紫玉灵牌交出,让房侍卫必要时调动当地官府兵马协助太子。
因为依照赵元佐的脾性,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懒得去惊动那些地方官。其实,元佐是误会惠王的意思了。
赵德芳怎么会要堂堂一朝太子去天山采摘雪莲呢?
不过是气他伤了芷青,故意为难他而已,想他堂堂太子殿下想要什么自然会有人巴巴送上门来,却不想这家伙竟然自己亲自去了。
唉,简直是个榆木脑袋!不过也好,元佐因为魏王叔赵廷美的死与皇上大吵了一架,父子之间因此生了裂隙,已经招赵光义不待见,此番又闹出宫中走水的丑闻,实在是不宜继续再呆在官家的眼皮底下。
只怕一不小心,也会像兄长德昭一样惹来杀身之祸。他实在不想这个生性耿直颇有太祖遗风的堂弟,因为不得君心而妄送了性命。
对于生性好武的赵元佐来说,采摘天山雪莲虽也艰难,但有铁卫暗中护卫,到底比呆在暗潮汹涌的朝堂要好过得多。
人祸猛于虎。那天走水之前,据闻陈王元佑曾从宫中席宴上溜出,偷偷到太子宫中不知对元佐说了什么,这才惹得元佐勃然大怒,连连饮酒无度,以至失火焚宫。
遣走铁卫,赵德芳长长舒了口气。
多日来因为担心芷青的伤势而昼夜不能安眠,这时真感到困顿不堪了。
强撑着疲惫的身子走回芷青房里看了看,见那丫头喝了药已然睡去,棱角分明的唇角便扯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这丫头,真是精灵古怪,硬将这些苦苦的药汤说成是孟婆汤,说就是因为喝了这药的缘故才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这要真是孟婆汤,他也想陪着她一起喝了。
据说喝了孟婆汤可以忘掉前生往事,可以忘掉爱恨情仇。
那些滚滚红尘中让人不得安生喜怒哀乐便都可以忘却了吗?
寝宫回廊上飘落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往庭院中望去,树木已经有了萧瑟之像,也就在这片生机缺缺的萧瑟里,竟然有数株茉莉依旧生机勃勃地攀援在花架之上,青碧的枝丫间开了疏理的白色小花。
小小的花瓣,簇拥着金星点点的花蕊,与这傍晚时分散发出淡雅的香气。
赵德芳缓缓走来,原本疲惫的心神,因看到这小小的白花顿感轻松。
这清雅芬芳的小小茉莉,如此的简单,却又如此的芬芳。
赵德芳忍不住怦然心动,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过那些娇俏的花瓣,袍袖间便沾染了茉莉的香。
南清宫东去不远,便是陈王府的花园。
虽时值深秋,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但见满园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
再进数十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处,竟培育了数株晚开的牡丹,周围用白玉石栏杆围了,又由北边砌了遮挡风寒的九龙戏珠的影壁,于这奇花异草竞相争妍的花园中,显得尤为让人瞩目。
显见,园子的主人,对这几株牡丹极为看重。
“绝代只西子,众芳惟牡丹。唉,老郭,你说今个冬节若将这几株牡丹献与娘娘,会不会让娘娘改变以往对本王的成见呢?”
陈王赵元佑拿着一柄小小的玉铲,腰间绾着孔雀羽大氅的下摆,屈了腰蹲在地上,一波波地拢着牡丹花下的泥土。
“那是自然,皇后娘娘一向重孝道,何况还是王爷您亲手种植调理的呢。那个不是有古人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说吗,以国色献国母,皇后娘娘怎么会不心花怒放呢?”
在陈王身边侍候的大太监郭怀立马眯缝着一双小眼,满脸堆满了笑容,像朵肥头肥脑的狗尾巴花一样,直个点头称赞。
“那边可有动静?”陈王笑了笑,手指抬起来轻轻疏了疏红若珊瑚的花芽,有些漫不经心。
郭怀立刻直起身,看看四下无人,这才附在陈王耳边道:“大火是扑灭了,可是损失却不轻,整个太子寝宫都变成了一堆瓦砾。据说,据说还伤了人?”
“谁?”陈王一惊,手指屈曲不小心勾下一朵花苞,眼看着折损的花苞,心中却并无半分惋惜,反倒于希翼中迫切地希望发生更为破坏性的消息。
“翌祥郡主。”郭怀知道这消息并不是陈王想要的,在说出答案的时候,就有些心虚。
“谁?”陈王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