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直路眼见快要被追上了,里许后,路边忽然斜出一条小路,君梦蝶想也不想调转马头救亡小路上跑去。紧随在八王赵德芳身后而来的几名侍卫,急忙护着赵德芳跟王兰英紧紧追了过来。
到底是在宋人境内,辽军的大队人马在追出几十里后,便驻足不再挺进。在他们眼中这几个宋人其实根本微不足道,从留下的车物来看,不过是几个走江湖的艺人。他们只是习惯了杀伐,所以看到了就不放过,当她们真的逃了却也懒得再去兴师动众。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料到,那男子竟然就是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八贤王赵德芳。
三匹马绕过数个山梁后,终于在一座山庄前停了下来。赵德芳率先跳下马,帮我把背上的孟良接下地去后,又伸手给我扶我下马。一双大手触及到我膨隆的腰腹时,秋水浩淼的眼眸刹时睁大,不敢致信地用手指迟疑地抚摸上去,似要印证般抬头望向我。
我轻轻点点头,疲惫,委屈,瞬间涌上心头,却突然感到腹部一阵阵抽痛,身子顺着他的手滑下马背,跌落进他的怀里。
“蝶儿!”耳边传来赵德芳的惊叫,腹部的痛,疲惫后的松弛,让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竟然躺在一张似曾相识的床榻上,淡黄色的帐幔外似乎有人正在为我诊脉。
“王爷,夫人的脉像虚弱,似乎有早产迹象……”
“刘神医,请救救吾的爱妃……”赵德芳忽然对着神针刘深施一礼。
正在诊脉的神针刘,一听王爷自称这怀孕的女子是爱妃,心底忍不住一颤,刚要说些推却责任的话,却见八王边说边对他深深施礼,慌得老头从绣墩上跳了起来,急忙跪下回礼。“王爷千岁……这是干什么……折杀草民了……”
“久闻神医有起死回生之术,麻烦你一定要治好本王的……爱妃……”赵德芳转头看向卧在床榻上的君梦蝶,眼中尽是担忧和痛惜。
刘半夏在八王千岁搀扶起身后,再次坐在床榻旁的矮凳上。慎重地将三枚竹节般细长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隔着一层薄纱,在强弱不一的尺脉上按按停停起起伏伏若干次后,终于站起来对八王施礼道:“蒙王爷不弃,草民今日定将平生所学尽数使出,不过到底可不可以保住这胎儿还很难说。还有一事,草民必须禀明王爷,王妃的脉象非常奇特,这孕育之中的好像是一对双生子,其中一子脉象较强,存活的几率应该比较大,其中一子脉象却几不可及,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微弱……”
“双生子?”赵德芳闻听这个消息,心内喜忧参半,拱手道:“本王的这两个孩子今日就拜托给先生了。”
初听到自己所怀的是双生子,心内蓦然一喜,却又听到一个孩子可保一个孩子性命堪忧,忍不住探起身子紧紧抓住刘半夏的手,流泪哽咽道:“刘神医,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他们,他们一个也不能少啊!”
刘半夏突然被帐内的女人抓住手,顿时惶恐万分,急急挣脱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俯首道:“王妃娘娘但请放心,只要有我刘半夏的一口气在,草民定竭尽全力救治两位少王爷!”
“妹妹,你不要激动,你这个样子对你对孩子都不好。”王兰英听我突然挣扎起来,急忙隔着帘子劝解道。
“王妃娘娘一定要平心静气,这样才有利于胎儿转危为安,我这就开保胎的方子去,请王妃娘娘一定要保重凤体。”刘半夏一见君梦蝶激动难安,急忙示意闲杂人等退出,将场地让给八王赵德芳。
随着吱呀一声关门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我知道赵德芳就在床旁,却闭上眼不肯看他。他缓缓侧身坐在榻边,轻轻将我揽进怀里,修长温暖的手指温柔地拭去我的泪痕,抬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哑声道:“蝶儿,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今日要打要骂都随你,就是不许哭坏了自己的身子。”
“你是因为肚子中的孩子才说这样的话对吧?”先前怎么不见你这样低声下气呢?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吗?你哪里肯把一个微不足道的君梦蝶放在眼里呢?他的手指刚好滑过我的唇边,不是要打要骂都随我吗,我张嘴就咬了下去,狠狠地咬,死命地咬住不松口。
腥咸的血,一丝丝蜿蜒着顺着齿尖流进我的嘴里。他竟然一动不动,任凭我在他的手背上咬出了几个深深的牙痕。眼泪溪流一样再次汹涌而出,慌得赵德芳将另一只手举到我嘴边央告道:“你咬,你咬,只要你不哭,孤王的这两只手就随你咬……”
“讨厌!”看堂堂的八王千岁失魂落魄无计可施的样子,终于感到心中出了一口闷气,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忍不住心疼,拉过来细细察看,有些懊悔道:“你,不疼啊?”
“疼,不过有个地方比这要疼得多……”
“哪里?”
我以为他方才与辽兵对敌时受了伤,听他说疼,急忙抬头看,却只见烟波浩淼的一双眼眸深深罩过来,把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说:“这里,心,看你哭泣,心疼得要命……”
手掌下的心脏怦怦跳动,这久违的怀抱,久违的******的气息,让往日紧绷的神经顿然松弛下来,睡意便爬墙虎一样渐渐葱茏起来,迷迷糊糊中似乎被他轻轻放平,然后盖上锦被。我恐他离开,即使睡意深重也不肯松开与他交握的手。仿佛只要他在身边,我才会感到安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