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大辽国元帅耶律休哥是也!”耶律休哥张嘴露出一口白牙,咖啡色的脸上挂着得意洋洋地笑。
天哪!这辽国的元帅竟然敢在大宋的都城四周转悠,真是胆子够大。
“我本想来观光一下大宋汴梁是否真有传闻中的繁华,没想到竟然可以遇上集皇家宠爱于一身的柴郡主。真是三生有幸!”
冬儿胆小一听这些就呼吸急促接着就吓晕过去。我对辽国统帅有些印象,记得在刘兰芳的评书里是这样来描叙:头戴八宝圈金狮子盔,身穿麒麟铠,胯下鳌头狮子雪,手拿三股托天叉,红眉毛,红胡须,大眼珠子,阔口咧腮。整个一个夜叉鬼的形象。
而眼前的耶律休哥,眉毛是黑的,又浓又有型,脸蛋光光,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胡须,眼睛呈现一种琥珀色,有神却并不是很大,细细长长的单眼皮,嘴唇也不阔,棱角分明,厚薄适中,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虽不同于八王玉般的容颜,却也各有千秋。
见我打量他,耶律休哥有些好奇地看向我,大约是看我既不惊讶也不害怕,眼中竟然飘起莫名的欣赏之色。
“郡主果然非常人,听到被我这个敌国的元帅劫持竟然毫不畏惧。”耶律休哥对着我翘了翘大拇指。
“劫持?”
我赶紧看了看四周,除了耶律休哥一人,竟然再无其他人。瞧瞧四下树林茂密荒无人烟,看来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听到,于是心念一转微微笑道:“元帅真会说笑话,像耶律元帅这样英勇盖世的绝世豪杰怎么会干卑劣的抢劫勾当?”
“呵呵!”耶律休哥尴尬地笑了笑,面上果然显出得意的神色。一看此招管用我刚要再逻辑一些好听的词儿拍拍他的马屁,想他一个堂堂的大元帅绝对不会不顾及面子。就听一声开山裂石的呐喊从树后传来,一个人抡着斧子就往耶律休哥劈去。
仔细一看那抡着双斧跟耶律休哥拼命的人竟然是程前,高兴得我赶紧给他呐喊助威。开始那三斧子还真像模像样,三斧子一过招式就有些零乱,耶律休哥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闪身躲过斧锋,一鞭子卷住程前的两臂,竟将两只份量颇重的板斧轻巧夺了过去。
程前被耶律休哥抹肩头拢二背捆成了粽子,抬起头惭愧地看了我一眼后,脸一红别过头去。
冬儿醒了,跳下马车站在我身旁,小小的身子非常勇敢地把我护在身后。
“你要干什么?啊?胆敢劫持郡主大驾,你不要命了?”
糟!这小冬儿,你这不是激他吗?果不其然,耶律休哥听到冬儿的威胁冷冷哼了一声,一脚将程前踢在一边,嗫唇唤来一匹高头大马,掠上马,一个回旋,便拦腰将我捉到马上,丢下一句话就往树林深处跑去。
“告诉你们的皇帝跟八王,就说辽国大元帅耶律休哥带走了柴郡主。”
冬儿哭喊着从后面追来,可她那两条小腿怎么可能跑过马腿,眨眼那小身影儿就被丛丛树木遮挡无踪,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吓得我赶紧闭上眼。
奔跑了一会,马势渐渐缓下来,耶律休哥把我拥在胸前,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一手环住我的纤腰和手臂,一手握住缰绳。
从来没有如此亲近的被一个男人抱,我尴尬地挣了挣身子。耶律休哥笑着伏在我耳边说:“怎么?不习惯?呵呵,大宋的金枝玉叶搂在怀里果然舒服。”
“你?”我气愤地用肩膀向后撞去,耶律休哥竟然不躲不闪,只是嘴里嘶嘶地倒吸着凉气,显然也是撞痛了。
“打是亲骂是爱,你敢撞我就表示你对我动心了,哦呵呵!”耶律休哥得意地一声长啸,双腿一磕马肚,花斑马又在山间小路上旋风般奔跑起来。
忽而上,忽而下,忽而左,忽而右,一会被他按着头从树丛底下掠过,一会又被他紧紧抱住从悬崖边上飞驰而去,两边景色形成不断变换颜色的带子,水一样飞速倒流。头晕目眩下我不禁反过手紧紧抓住耶律休哥,声音颤抖地让他停下来。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耶律休哥边驱马前奔,边坏坏地笑。
我真是受不了了,浑身血脉倒流,肚腹中仿佛有千军万马一样,前冲后突地要从胸腔里冲撞出来。“耶律休哥,求求你停下来,我受不了了!”
耶律休哥见怀里娇滴滴的大宋郡主终于哭出声,急忙勒住马疆。我的一张小脸此时应该已经煞白无色,干呕了两声后,就浑身瘫软地晕了过去。
“郡主,郡主。”耳边有人在轻声唤,我竟然又做了那个梦,梦里燃着火的木柱直直地砸向那名男子,我扑了过去,燃烧的木头重重地击在我的身上。
好痛,好热,醒过来,醒过来,这是梦,这是梦。
我艰难地从那场恶梦中摆脱出来,眼前却出现另一场恶梦。大辽国的兵马大元帅耶律休哥正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紧紧盯视着我。
一挣身子从他的怀中脱了出来,无力地攀附在地。地面不远燃着一堆篝火,火上竟然架着一只剥了皮的野兔。
我现在好歹是大宋郡主的身份,再怎样也不能给大宋丢人。耶律休哥这个大坏蛋到底要把我劫持到哪里去?他会对大宋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赵光义会答应他吗?
不行,我必须找机会逃掉。
耶律休哥见我醒过来,轻轻舒了口气,探身抓起架子上的野兔看了看,又用手擎到火堆上一边翻动一边烘烤,香味渐渐浓厚起来,顺着夜风一个劲往我的鼻孔里钻。从早晨的榆钱稀饭后,我好像再没吃过任何东西,饥饿从胃里不断往外探着小手,牵扯的胃肠一阵阵咕咕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