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谁会想到一个五岁大的孩子竟然会用那种方式射出一支箭,而且还箭无虚发,准头极好,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哇,我们家少爷好伟大啊!”小丫鬟们争先恐后扑向宗勉少爷,吓得宗勉哇哇叫着东躲西藏。
柴芷青有些将信将疑地走过去拿起那个被箭射下来的灯笼,见那剪枝横贯灯笼,而系灯笼的绳子却被利器齐刷刷割断。循着灯落下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一枚金钱镖。
也就是说有人配合杨宗勉,在箭中灯笼时,同时发暗器击中灯绳。
柴芷青一惊之下不由四下张望,心中暗想,幸亏那王乾没上前查看,不然又是一桩麻烦。
只是宗勉当时也没提必须射下灯笼,只是说射中灯笼,这个发出暗器的人幸亏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然稍有差池就成了画蛇添足。
柴芷青四下张望,忽然发现院子一角有个小个子身影晃了一晃想要悄悄溜走,不由分说运展轻功几个起落过去将那人捉在手中。
“宗保!怎么是你?”柴芷青一看清眼前之人是八岁大的宗保,不由急忙松手。
“是,我爹回来了吗?”宗保见是郡主娘,一双大眼看着对方,用低的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问,问完话,咬着嘴唇静等对方的回答。
“刚才是你发的暗器?”柴芷青见宗保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忽然想到了那枚金钱镖。
“郡主娘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杨宗保对这位害死娘亲的郡主娘一向不甚恭敬,能叫一声郡主娘已经十分难得,不过说话的语气依然没有半分请求的意思。
柴芷青看着那一双在黑夜中依然闪着光亮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是我射的,我担心宗勉射不下那只灯笼。”杨宗保见郡主回答了他的问话,脸上立时有了喜色,紧握的手也渐渐松开,指缝间果然暗藏着三枚金钱镖。
“三枚?你可以一下子发出三枚金钱镖?”芷青小心翼翼将金钱镖捡在手中看了,果然跟先前墙上镶嵌的那枚一模一样。
杨宗保点了点头,神色向往地抬头往郡主娘的院子望了望。人群已经渐渐散开,负责守护院子的侍女依然警惕地立在院子外的各个角落。
“谁教你的?”暗器伤人一向被正道中人所不齿,所以发射暗器的手艺也很少有人去学习,芷青也因此疑惑这杨府之中究竟是何人可以教授出如此高超的暗器技巧。
“空空儿师傅。”
“天马行空上官流云?”
“嗯。”杨宗保点了点头,踮起脚从郡主手中将那几枚金钱镖拿回,放进腰间一个百宝囊中。
“轻易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会使用暗器。”柴芷青虽没将暗器与不齿两个字勾连在一起,却也知道这暗器之所以出奇制胜就在于没人觉察二字。
宗保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看向那个渐渐安静下来的院子。
翌祥郡主微微一笑,知道这孩子是想见他爹,却又硬着嘴不开口。伸手拉起那只可以握住三枚金钱镖的小手道:“到郡主娘屋子里坐坐。”
杨宗保被她一握,手不自然地就要回抽,忽然听到翌祥郡主的邀请,顿时老实下来。乖乖地由郡主牵着手向郡主娘的院子里走去。
院子中射下灯笼的东厢又重新挂了一盏新的灯笼。老太君早将这院子中先前发生的一幕看在眼里,此时见儿媳领着宗保向这边走,不由欣慰地笑着点了点头,由八姐九妹扶着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屋门在宗保期待万分的目光中打开。屋子里亮着灯,宗勉正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吃着那顿因为和娘亲赌气而没有吃的饭。
“哥,你来了,快来吃点,呵呵,莲藕糯米粥好吃着呢。”宗勉一见娘亲将哥哥领来了,顿时高兴地从凳子上跳下来。
柴芷青见屋子中就宗勉一个人不由疑惑地往屏风后望了望,转身关上房门道:“你爹呢?”
“嘘,爹在睡,别吵。”宗勉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噤声。
三个人蹑手蹑脚往屏风后的床榻上一看,杨六郎四平八稳地躺在榻上呼呼大睡。
柴芷青有些不肯相信地眨了眨眼,伸手扯着宗勉的衣领到了屏风外道:“你爹一直躺在床上先前也没有躲起来?”
“嗯。”宗勉得意地点了点头,“我告诉爹,让他只管睡,我会把那些讨厌的家伙打发走,爹听了我的话就躺在床上睡了。”
咕。翌祥郡主柴芷青差点让一口唾沫给噎死,这都是什么爹跟什么儿子啊?
夜黑风高,无数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波府,连从后院厨房中跑出来的一只偷吃了油的耗子,刚在后院的洞穴中往院外探了探头,都有人立即上前用利刃斩杀。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乾大人有令,誓将天波府围成铜墙铁壁。
风寒露冷,数千兵士着甲持刃饥肠辘辘地守着天波府这块啃不动的糕点,一站就是一夜。
相比于府外官兵的紧张与辛苦,府内却有人悠闲地吩咐厨房整了夜宵。
天波府的小少爷,南清宫惠王的义子,五岁的御前行走大人杨宗勉一本正经坐在桌子旁,一小口一小口地用勺子喝着莲藕糯米粥,不时地咂巴着嘴,以示滋味良好。
杨宗保却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双手托腮,静静地瞧着熟睡中的爹爹。
“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叫爹一声,哼,臭小子,敢吃独食!”杨延贵被宗保盯着,忽然嘴巴吧唧了一声。
“哦,我看爹睡了。”宗勉听到爹爹醒了,跳下圆蹬,端着粥碗踮踮地跑到床边,舀了粥就往爹爹口中放。